玉痴(又名:寻玉痴)
见她困惑,少年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你呢?”沉醉在他的笑容中,少女失神。
“嗯……”少年望着手上的琴。“……为琴吧。”
“琴?”还是“qíng”?
“是的!我学武,习内力,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弹他的琴。”他的眼,明亮,更坚定。
“她?”少女心中“咚”地一声。他才十四,就有心上人了啊?原本以为他还小,不懂何为qíng爱,实则不然……“嗯。我一定要弹他的『凤玉琴』!这是我五岁时下的决心呢!”可惜,为了习武,他已有多年未见那个人了。那个……他唯一亲过的外人。除了家人,他从不亲外人的,但五岁时的那个夜晚,他亲了他……五岁?才那么小就……
少女轻轻地将手抽回,满眼的失魂。风,扬起她的裙摆,如一只翩翩的蝶。
少年看看天,再度拉起少女的手,扬着笑,道:“走吧,迟了师父要念叨的。”
少年拉着她走——不,应是飞了!他轻功极好,踏糙无风,触水无痕。这轻功以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使来,简直不可思议!
少女不敢掉以轻心,施展自己的极限,但仍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几乎被他拖着飞的!
他天资聪明,更有习武的天分,虽才十四岁,但武功在师兄弟中,排行第三。除了大师兄、三师兄胜他一筹外,其它人都差他一截!而他的轻功,却是众师兄弟中最好的一个!
师父——也就是她的父亲,生平最得意的便是收了三个独特的弟子。
一是大师兄,他剑术已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连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了。他又能自创剑法,直叫人惊叹。
二是三师兄,他刀术不下于大师兄的剑术,亦是卓尔不群。
最后的便是小师弟了。他不但人长得俊,天资更好!轻功一流,内力更是深厚。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凡武功只看一次便能习得。他看过很多书,包括师父不少的武功秘籍,不过他甚少在众师兄弟中出招。他最爱做的事,还是弹他怀中的那张古琴——“玙璠乐”。听说是他父亲给他的,他的琴技也是其父亲授予的。
默皦玉——闻名于天下的第一琴手!
他,默璕玉——便是默皦玉之子。一个本是富家娇贵公子,却不知为何硬要学武,家人拗不过,只好送他到最近的武夷山——“紫薇门”拜师学艺。
年方六岁,在师兄弟中排行最末,但天资却是最好的一个!他生得好看,笑起来像一轮明月,师兄们都宠爱他,就连她……对他也生了……爱慕之心。
他若能再年长几岁便好了。
近几日,有不少的江湖人拜访“紫薇门”,似乎极度不安,可能江湖上又有血腥了吧?
走过几条回廊,便可直接进入大厅。
大厅内,人已散去,只剩一名斑发中年男子。
默璕玉拉着师姐蓝缈纱的手,步入大厅内,见斑发男子面目严肃,他轻道:“师父。”
中年男子——“紫薇门”门主蓝洛,负手而立。
“还记得回来啊?”
默璕玉放开蓝缈纱的手,抱着琴走至蓝洛面前,满脸歉意。“对不起,徒儿惹师父生气了。”
任何人见了那美人儿的歉意眼神都会心软吧!果然,一见他黯然失色,蓝洛马上皱眉。连斥责的话也吞回肚里了。无声地叹口气,抚上他的头,放轻了语气。
“璕玉,今日有不少的掌门人在厅内,你兀然离开总是不妥的!当『武当派』的人问起你时,为师的竟找不到你。你可知,为师的面子丢得有多彻底?你这孩子,武功好,年纪小,相貌却非凡,很是引人注目的。今日来的不少人,就是为了一睹你的风采呢。”
默璕玉虽然内疚,但心生不悦。“师父,徒儿不喜欢他们盯着徒儿看。如果可以,徒儿想生得平凡些。”
“傻孩子,容貌是父母给的,哪能说不要便不要?这话不可说,爹娘听了会难过。”
“啊,嗯。”他在心中深深忏悔。
蓝洛抚着胡子,沉思。目光落到女儿的身上,见她一脸痴迷,不禁摇摇头。
“师父,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大多时候,她喊自己的爹为师父。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蓝洛一语带过。“璕玉,你可下山回家看看了。”
“啊,今日是十四!”默璕玉一惊。他都差点忘了,每月十五必回家一趟的。
“我这就去收拾。”他一展颜,人马上飞扬了起来,灿烂无比。
“去吧。”蓝洛失笑。这孩子,一听要回家,便兴高采烈的。
蓝缈纱黯然了眼。
默璕玉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门口,她心中一阵刺痛。一只温暖的手覆在她肩上,她含泪抬头,望进一双了然的眼神。
“爹……”
“他不属于你……那孩子太不平凡了。”
她垂首。
是她没有资格吗?
雷雨阵阵,夏日的天说变就变。
雨打乱了枝头的红花,打颤了绿色的枝叶,山涧的溪水猛然汹涌,瀑布如银练,飞流直下三千尺。
抖了一身的湿气,乌黑湿透,滴答着串串如珍珠般的水珠。背长匣的少年立在破庙口,甩甩满是水的袖子。
真是的!本来可以一口气轻功回家的,现下因为突来的雨,只能困在山脚下的破庙里。
“雨很大。”
“哎?”少年惊诧地抬起头,湿发甩出一串串珍珠,许些落在他如玉般的颊上,划下一道湿湿的水痕。
如明月般的双眼盯着庙里。一名青衣男子盘腿坐在稻糙上,身旁放了一个布包,用冷冷淡淡地眼神望着他。
他……怎未觉察到他的气息?直到对方开了口,才发现他的存在?!对方是个高手!难怪师父常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江湖上高手如云,不可自鸣得意。
“是啊,雨很大。”他露齿一笑,缓缓地走向青衣人。从外表上看,青衣人大约有二十多岁了吧?他的相貌并不突出,只能算平凡。江湖上,越看似平凡的人,越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暗下里,对他怀有了丝丝警戒。
青衣人不再看他,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小油包,打开油包,一股食香味扑鼻而来。是三四个葱油饼。青衣人拿起饼,默默地吃着。
他解下背后的长匣。还好有匣子保护,里面的琴不会湿。坐于稻糙上,以衣袖拭擦长匣,但衣袖是湿的,自然是越擦越湿,他不禁失笑。
丹田提起一股气,立即的,就见他全身冒着雾气,连发上也腾出一团团的轻烟,俊美如他,全身隐于白雾中,真个神祇也不如他的灵秀!白雾渐渐散去,他已一身gān慡。拂开额前gān而柔顺的细发,抬起一双漂亮的眼,便对上一双幽深的黑眸。
他腼腆的一笑。不知为什么,青衣人看着他,他心中竟会有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