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许你以爱
这个秋天,R大huáng叶飘飞,漫天的yīn云,重重云幕后的黯淡日头,风过时,我忽然觉得全身泛起了jī皮疙瘩,让人畏缩的冷。
背着双肩包从明德楼走出来,还有问路的人叫我“同学”。
一勺池的水被抽gān了,露出里面光秃秃的池底。
当初,曾经和大头笑言,这里是R大唯一的一处有水的地方。
如今,却不知道他身在何方。
冬天最冷的时候,苏立陪杜丽雅出去散步,结果被小区里面奔跑的狗撞到,当时就送了医院,早产生下一个三斤四两的女孩儿。
苏立的大衣上还沾着杜丽雅的眼泪鼻涕,头发也被杜丽雅抓成了鸟窝,前面头皮还是红的,在产房外走来走去。
我和如chūn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心急如焚却使不出任何办法的苏立。
看见如chūn的时候他很激动,如chūn静静拥抱了他。
我一直觉得如chūn是个很qiáng的人,只是这时候才发现他的qiáng是因为不管背负了什么,不管遭遇了什么,不管将要迎来什么,他的脊梁骨都挺得比任何人都直,所以才坚qiáng到让人觉得可靠。
全身通红,皮肤都皱巴巴的苏如墨在婴儿里面特别好认,我和如chūn并排在一起,隔着窗户看她。
“你妹妹好丑。”
“她也是你妹妹。”
我美滋滋,“我是他舅舅。啊,这样算一算,你这辈分是我的大外甥啊,放心,舅舅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平静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一巴掌竟来打到了我的屁股上,“不听话,该打。”
我后退一步,冷了脸。“你知道我从小到大和我妈唯一打的那一次架是为了什么吗?”我撸了撸袖子,“我告诉你,就是她打了我的屁股,这简直是天大的侮rǔ,所以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走廊没有人,他挪过来,靠着我的身体,抚上臀部,“喂,原来你的罩门在这里。真的不原谅我?”
揉捏的力道近乎挑逗,我想要离他远点儿,又不舍得,“算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抓着我的手伸进白大褂的兜里,十指相握。
我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和如chūn齐齐回头。
宋雨露,挽着她的手臂笑容僵硬在脸上的人,是迟成。
“怪不得整个科的护士都说你是gay,我还不相信,原来是真的。”她咬着牙,嘴唇都是颤抖的。
如chūn依旧是翩翩绝佳好风度,“我的xing向,似乎与你无关。”
“是真的吗?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和男人搞在一起,你是不是跟我表哥在一起,是不是?”迟成抓着我的胳膊。
我静静看着她,即使哭得梨花带雨,这个女人依旧是美的,美得让我心酸。
“没错,我的确和如chūn在一起。”
“怪不得我妈不让我和表哥来往。一个两个都是变态,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她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
耳朵都被打发麻了,我活了两辈子还没被这么打过!我有错吗?如chūn有错吗?凭什么这么说,我只不过找到了一个值得我喜欢想要和他一起过一辈子的人,碍着谁的眼了?
我和如chūn再加上迟成宋雨露本来就吸引眼球,这下简直成了偶像剧现场直播。
我和如chūn对视一眼,彼此都有默契,如chūn示意宋雨露跟他走,我拉着迟成的手走到外面,阳光白花花的晃眼,“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可是你不能这么说如chūn。没错,我的确喜欢如chūn,可是如chūn没有任何错,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使有,也轮不到你来评判。”
迟成气的嘴唇都抖了,“你无耻。”
我笑,“我以前可能无‘齿’,不过前年去补了三颗牙,现在绝对不能说好无‘齿’。”
迟成瞪大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毫不拖泥带水的走了。
其实,我们之间的纠缠,两辈子,这么多年,最初的那点心动早都过去了,只不过她不甘心,不想要放手,才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地步。
不过我和迟成的一切,虽然这个句号画得并不算多美好,也总算是个终结。
回到如chūn的休息室的时候,我迟疑了一下,没有推开门。
迟成是个特别自尊自爱的女孩子,即使偶尔会犯错,也都不会让人多反感。
宋雨露不一样,我总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够真诚坦率,也非绝顶聪明,却喜欢玩弄玩弄小手段,以为可以把别的人算计进去。
只是我担心,她会用那些小聪明,利用如chūn的xing向中伤他。
我正发愣,门一开,差点儿撞到我的脸上,宋雨露看见我冷冷哼了一声,快步走了。
如chūn把我揽到怀里。
我闷声说:“她威胁你了?”
“威胁?”如chūn似乎觉得好笑,眯起眼睛,越发显得一双眼睛寒冽生光,高远而含qíng,“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怕她威胁的,她,又算是什么东西?”
我微微宽心。
苏如墨小朋友满月之前,如chūn几乎都不曾在凌晨之前回过家。
头顶huánghuáng的头发随便剪一缕去化验,结果化验单上所有项目全部都缺。
甚至有医生建议不要在医院继续留着,让我们带回家去。
其实这样的事qíng发生了,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如果孩子在医院断气,大家都觉得不好看。
我想起王微微女士给我讲的往事,杜丽雅小的时候也是早产儿,也是差点活不过来。
当年守着她的人士王微微,现在守着她女儿的是苏如chūn。
血缘亲qíng,将我们这些人都联系在了一起。
苏如墨满月的时候,终于涨了点ròu,看起来不再红通通的吓人。
她满月的时候,家里的大部队终于到达北京城。
我和如chūn两个人各自开一辆车,才能将阿姨,姨夫,外公,外婆,外加母亲大人一起接回去。
在外公外婆面前,王微微女士十分克制自己的qíng绪,还跟如chūn打了个招呼。
如chūn倒是把阿姨和姨夫安排得细致妥帖,让他们又一次连声夸赞。我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安排外公外婆坐好,在小念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王微微女士一直站在原地,木着一张脸。
我恳求地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坐进副驾驶的位置。
如chūn开车之前,回头望了我一眼。
那样眉山目水淡淡的宠溺的温柔目光,一下子就能照亮左右的惶恐晦暗。
等到送舟车劳顿的诸人去苏立家安顿好,我拗不过母亲,苏立家住不下,她坚持住酒店。
我帮她放好行李,又殷勤地给她打电话要chuī风,开了无线网,还给她留下一个上网本放在chuáng头。
“他倒是个好孩子,他要是个女人,就是最好的媳妇儿。”
我看着王微微女士略微浑浊的红血丝遍布的眼,心中悲喜不知。
“可是,他是个男人啊,你将来要怎样跟小念解释?你怎么告诉疼你爱你的外公外婆,你不怕你外婆拿着扫帚把你打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