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
更让王虎诧异的是,按照宁湘所言,他那个最会在长辈面前极尽谗言的三弟,纯属就是个只会拍长辈马屁的草包,还是个未成年的毛孩子,依照王虎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小人最是胆子小,经不得吓,自己带着一大帮人轰隆隆出来,再扬着嗓子骂一骂,挥起铁锤吓一吓,准能吓得他屁滚尿流,求爷爷告奶奶地给自己磕头,即便宁如海以后要追究,有宁湘替自己说好话,加上自己再打个哈哈说是在跟三少爷开玩笑,料想宁如海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哪里会像现在这般,不光半点没将宁渊吓住,反而被宁渊理直气壮地将了他一军,让他骑上老虎下不来了。
“我……”王虎涨红了一张脸,憋了半晌,竟然窝囊地没有接宁渊的话,而是又指着他喝道:“便,便是你要削本官的军衔吗!你这小子好生大胆,你可知戏弄朝廷命官,轻则军杖二十,重责落监三年,若本官当真要罚你,即便你的家人是本官上峰,一样保不住你!”
说到这里,王虎已经装不下去,变相承认宁渊的身份了。
王虎本想凭着这个再吓一吓宁渊,哪只宁渊居然对他点了点头,道:“副统领说得不错,戏弄朝廷命官,按照刑律的确轻则杖责二十重则下狱,可我从未戏弄过你呀,我说的可是实话,过不了今晚,削去今日值守副统领一切职位的文书就会发来军营,这可是实打实的是。”
“你……”王虎刚怒气冲冲抬起手指,就被宁渊打断道:“副统领难不成以为我在诓你,真是可惜得很,按照今日你所犯下的罪责,削职不过是最轻的责罚了。”
“你这臭小子,便在那里胡言乱语吧,本统领行得正坐得直,哪里有什么错漏!”王虎又笑了一声,“莫非你觉得本统领没有立刻大开营门迎接你就是本统领的错漏了?当真是可笑!我朝治军严明,凭你是什么身份,军营重地莫若没有通关放行的文书,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踏入军营半步!若是你以着这种理由跑到守备大人那里告状,你便瞧瞧守备大人到底是责罚我,还是褒奖我!”
王虎意气风发地说完,本以为总算能杀一杀眼前这小子的锐气了,哪知宁渊却用比以前更加惊讶,甚至还带有一丝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一边摇头一边啧了两声,“我瞧副统领你当真可怜,自己犯了什么错漏竟全然不知,想来恐怕是连军规军纪都记不清明,若还由着你这种糊涂东西霸着我大周军中要职,只怕日后上行下效,军中还不大乱!”
068 军营比武
“你!”
“也罢,既然副统领你自己都不甚明了,我便在此与你清清楚楚地说上一说。”宁渊一拂袖:“副统领方才不是差人来向我回话,说今日闭营操演,可我却半点没瞧见军队操演的影子,依照大周‘军律十七条’中的第十条,‘军演光说不练,敷衍了事,使军队士气懈怠者,职责统领革职查办,上级统领若督查不力,查而不办,轻则罚俸三月,重责一并革职’,副统领你这不是实打实的‘光说不练’么,想来此事被捅出去后,就算我父亲念在你是老部下,有心要保全你,但未免也跟着担上一个‘督查不力,查而不办’的罪责,想来是有心也无力了。”
“笑话,我何时说过今日要闭营操演了!”王虎还以为宁渊要说什么,他可压根就没把忽悠宁渊这回事当什么错处,在他看来,若是戏弄一个小娃娃就该受到革职的处罚,可是天大笑话,当即把脸皮一横,死皮赖脸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胡言乱语,省得背上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如此看来,副统领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了?”宁渊语气一扬,“这么说来,那便是向我传话那名士兵在假传军令了,假传军令可是恕无可恕的死罪,这人当真好大的胆子。”宁渊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营门的方向,方才向他传话的士兵就站在不远处的营门前,听见宁渊的话,脸色立刻一阵煞白,求助般看向王虎。
王虎也愣了愣,他不过是想戏弄宁渊一番,怎么就成了假传军令了呢,不过他也并非蠢得无可救药,细细一想,若他没有下过命令,而手下的士兵却假言是他的命令而传扬出去,这行为在大周军律里,的确是要按照“假传军令”的罪责查办的,假传军令亦是军中大罪,一经查实,十个有九个都要问斩。
一时他脸色变了变,那士兵分明是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事,若是他不承认下过这道命令,而坐实了士兵“假传军令”的罪行,不也就等于是他这个副统领害死了手下的人吗?军中将士征战沙场,大伙或多或少都有过命的jiāo情,将士之间亦十分讲义气,若叫别人知道他王虎撒谎害死了手下的士兵,即便他依旧担着副统领的职位,恐怕下边的军士也没一个人会听他的话,更有甚者,军中哗变将他这个“背信弃义”的副统领赶位置来也是有可能的!
“你……你胡说!”王虎瞪着宁渊,气得牙痒痒,承认是他下的命令,那他触犯了军律;不承认是他下的命令,那是他手下人犯了军律,结果甚至比承认还要遭,宁渊这么一席话,压根将他绕进了进退不能,进也错退也错的境地,为了不让事情真的发展成这样,王虎脖子一梗,已然打算继续死皮赖脸下去了,“根本就没有人向你传过今日要‘闭营操演’的话,这分明就是你编造出来,想要污蔑本统领和手下将士的!”
说这话时,王虎不禁脸色一红,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撒谎,可那士兵出来传话时周围也有其他士兵听到了内容,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饶是以王虎的脸皮也不禁开始害臊起来,为了撑一撑自己的底气,他甚至还朝营门口的那一群巡逻兵喝了一声:“你们听到有人传那样的命令了吗!”
“没听到!”巡逻兵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王虎到底是他们的统领,身为下属,总不能在这种事上和统领唱反调吧。
宁渊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副统领并未下过这样的命令,也没人来向我传过那样的话,其实副统领还漏说了一句,今日你们原本也没有要闭营操演的安排,将我堵在营门口不放行,纯粹便是在作弄我来着,我说得可对?”
见宁渊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是也准备撕破脸了,王虎当即也不客气起来,用力哼了一声,“不错!本统领就是在作弄你,你待如何?别以为你是守备大人家的少爷,就能在本统领面前耀武扬威,本统领告诉你,本统领生平最讨厌的便是像你这般只会仗着家世作威作福,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你可以在别人面前嚣张,可是压根别想在本统领面前嚣张,若你不识抬举,就别怪本统领不客气!本统领不介意代替守备大人行一行家法,管教管教他不成器的儿子!”
“哦,那便敢问副统领,要以何名目管教于我?”
“就凭你污蔑朝廷命官这一点,我现在就能将你扣押下来,军杖伺候!”王虎越说越得意,“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要将本统领革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齐了几根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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