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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归来

作者:温暮生 时间:2023-01-07 13:48:26 标签:温暮生

宁渊眼睛一凝,眼睛利剑一般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见宁湘正带着一抹快意的笑容望着他。

宁湘话音一落,立刻有许多道目光齐齐落在了宁渊身上,江州本地人还好些,大多听说过宁如海与唐映瑶的事,可那几位华京来的贵公子便不同了,尤其是宁湘身边的宁仲坤,目光中更是充满了厌恶的鄙夷,开口便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娼jì生出的儿子坐在这里与大殿下宴饮,不怕污了大殿下的眼睛吗!”

“宁仲坤,你嘴巴放gān净些!”宁渊还未回话,景逸已经拍着桌子站起来,“渊兄弟是武安伯府家的公子,与你我一样都是士大夫子弟,怎么不能坐在这里?”

“武安伯府?”宁仲坤满脸讥讽的神色,嫌恶般拂了拂袖,“说到底,如今的江州武安伯府也算我宁国公府的旁支,按辈分,我也要唤那位江州守备大人一声叔父,便也是这位宁府公子的堂哥,所谓长兄如父,本公子训斥自家族弟,gān了景公子什么事,要这般跳脚?”

“你!”景逸个性本就急躁,遭宁仲坤这一顶,立刻便来了火气,跳起来要同他理论,却忽然听见宁渊道:“这位堂哥说得不错,长兄如父,堂哥你的训斥,宁渊自然是听得的。”

宁仲坤急忙抬起手,“罢了,你这一身堂哥我可当不起,免得有人嚼舌根,议论本公子和娼jì有什么牵连,岂不是坏了本公子的清誉。”

“堂哥清誉,若不自污,别人又如何坏得了?”宁渊意味莫名地说出这句话,又扭头去看宁湘,“倒也是二哥有心了,时时将三弟的娘亲记挂在心头,若是父亲知道你这般挂心他的侍妾,少不得要重重嘉奖你呢。”

正在喝酒的呼延元宸忽然勾起嘴角,心想这个宁渊的嘴巴当真毒辣,他都忍不住笑了。

宁湘起初还没明白宁渊的意思,可当他看见其他人又将目光从宁渊身上挪到他身上,并且开始窃窃私语时,他忽然领悟到,是了!他出言讥讽宁渊的娘,不也等于告诉在场所有人他父亲娶了一个娼jì回家吗!不光当众编排自己的父亲,还揭了家丑,这事会不会传到宁如海耳朵里暂且不说,尤其经宁渊那句话一提点,他宁湘的行为,在眼下所有世家子弟看来,便要稳当当扣上一个“不修自身,不敬长辈”的污名!

户部尚书家的姚公子直接笑出了声,对宁仲坤道:“我说仲坤兄,人家江州小门小户家的子弟,没见过世面编排自己父亲一两句,大家笑笑便罢了,你好歹也是堂堂国公府教养出来的,怎的也跟着编排起自己的叔父来了,待回京后我可得找机会问问宁大人,国公府当真好大的教养。”

“姚谦,你!”宁仲坤白玉样的脸色涨得一片通红,他无法反驳,只能怒目朝宁湘瞪去,都怪这个蠢货,好端端提什么娼jì,把自己套进去便罢了,居然还害得他也着栽了个跟头!

024 宁湘受刑

宁湘原本只想将宁渊的身世抖出来,好让他在这些素来讲究身份的士大夫子弟中无法立足,怎料一箭she出去却回到了自己身上,不过他总算没有蠢到家,只呆愣片刻,便反唇相讥道:“父亲英明,就算被一些狐媚祸水一时迷了心智,也能及时不乱反正维护自身清明,将那贱籍娼jì冷落湘莲院自生自灭,与她划清界限。世间道理原本就该尊卑有序上下分明,三弟你也该多学学你娘,恪守贱籍的本分,一辈子乖乖呆在湘莲院不要出来讨人嫌,不然自己丢脸便罢了,若将身上的贱气过给了别人,岂不是造孽?”

宁湘这番话说得极难听,更是半点面子也未给宁渊留,也听得周围的贵公子一个个皱起眉头,虽然觉得宁湘没说错,但那样的污秽言语但凡有些修养的人也无法说得像宁湘这般顺溜,他只顾着诋毁宁渊,却不想自己的形象也早已跟着一落千丈。

若是换成上一世的宁渊,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诋毁,恐怕会羞得无地自容,但今时不同往日,宁湘正得意洋洋打算好好看看宁渊吃瘪的模样,哪知一双眼睛望过去,他却像没事的人一样,动作优雅地品尝着碗里的一块清蒸鳕鱼。

宁湘不禁嗤笑一声,“居然还吃得下,果真是贱种,当真脸皮厚比城墙。”

宁渊理也不理他,慢条斯理地将鱼肉吃完,才用一块锦帕擦了擦嘴角,站起身,遥遥向着司空钺的方向拜了下去,“家兄口出诳语,对皇后娘娘语犯大不敬,宁渊在此替家兄向大殿下赔罪,请大殿下赎罪!”

正在喝酒的司空钺一愣,周围其他人也是鸦雀无声,都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宁湘更是破口大骂道:“你小子莫要血口喷人,我方才哪句话提到皇后娘娘了,还是说你竟然胆大包天,以为你那个贱籍的娘是皇后不成!”

司空钺脸色也yīn沉下去,不过他并非急躁之人,只放下酒杯,一双眼睛看向宁渊,瞪着他接下来的话。

宁渊眼观鼻鼻观心,心定神清地说着:“先皇后八岁入主后宫,却在十八岁时因小产骤然离世,而当今的皇后娘娘,曾经却是先皇后身边一名出身不高的侍女,家兄一口一个贱籍需要安守本分,明面上是在教训宁渊与娘亲,可背地里,又何曾没有讥讽皇后娘娘的意思呢?”

宁湘傻了,他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当今皇后身上居然还有这等佚事!

其实不怪宁湘不知道,当今皇后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忌讳莫深,此事在华京城中虽然不是秘闻,但为免惹祸上身,也少有人提起,更别说宁湘就没出过江州,哪里会听说过这些。

在场的贵公子们一时各有各的表情,胆子小的怕司空钺发怒,胆子大的则笑着看热闹,宁湘浑身一震,好像忽然才反应过来,如果宁渊说的是真的,那刚才那番话可以说是在嘲讽宁渊和他娘,也可以说是在指桑骂槐,嘲讽司空钺和皇后,这罪名要是坐实了,可是会杀头的!

他急忙起身,匆匆跑到司空钺跟前跪下,浑身抖得犹如簸箕,“大殿下恕罪!小的,小的完全没想过要诋毁皇后娘娘啊!”说完,回身指着宁渊,“是他,是他故意这么说的,是他故意把脏水往皇后娘娘身上泼,大殿下明鉴,小的无辜!”

宁渊冷笑道:“二哥,话是你亲口说出来的,可不是别人栽赃陷害你的,方才你不还义正词严的说身为贱籍就该恪守本分吗,怎么事情一牵扯到皇后娘娘,就变成缩头乌guī了,父亲自小教导是男儿便敢作敢当,你竟然都浑忘了吗!”

“宁渊,你!你自己要找死,别想着拉我垫背!”宁湘气得跳脚,直恨不得bào揍宁渊一顿。

司空钺面沉如水,这位皇长子可不是毛头小子,他自然知道宁湘不会胆大包天到拐弯抹角来讥讽皇后,不过是宁渊抓住宁湘那番话的漏dòng,借着皇后的身世拉宁湘下水而已,不过纵使明白这些他也免不了心底恼怒,他yīn沉地看了宁湘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宁渊,“他或许对母后语出不敬,可本殿看你也不是个省事的,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连母后的身世也敢妄加议论!”

说完,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哐当一身,连周围原本想看热闹的人也不禁心中一紧。

司空钺贵为皇长子,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周围的气氛一时凝重得犹如铅块,宁湘早已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辩驳讨饶的话都不敢说了,而宁渊虽说也是跪着,可腰板挺得笔直,看脸色,竟是一丝变化都没有,反而直视着司空钺的双眼,朗声道:“小人从未想过要议论皇后娘娘的身世,或者小人也想请教大殿下一句,大殿下可曾因为皇后娘娘的出身而自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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