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
在宁渊离开这么长的时间里,景逸鼓起了数次勇气想同宁沫搭讪,可每当他转过脸,还没开口说话,只看着宁沫的侧脸,和他撩起面纱来吃东西那风情万种的动作,便紧张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连想说什么都忘了。
终于,宁沫喝汤的时候像是被呛了一下,洒了一些汤汁在衣裳的前襟上,景逸见状急忙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锦帕,哆嗦着手眼巴巴递了上去。
“谢谢你。”宁沫眼角含笑,微微道了声谢,仔细将前襟上的汤汁擦拭gān净。
“茉……茉儿小姐你不记得我了么。”看见宁沫眼底的笑意,景逸心里忽然轰隆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也没想便说出了一句话。
“世子见笑了,我自然是记得你的。”宁沫知晓景逸与宁渊熟稔,因此也没对他摆脸色。
“嗨,我说的不是这个。”景逸抓了抓后脑,俊脸皱成一团,“茉儿小姐当真不记得我了吗,七年前在赵将军府上,我还被你用石头在脑门上砸出过疤呢。”景逸说这,将鬓发撩起来,露出额头侧边一个月牙形状的疤痕。
“十年前,赵将军府上?”宁沫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番。
那时自己的外婆去世,娘亲带着他回家奔丧,他的外祖赵晖将军虽然辞官离开了朝堂,可在华京中很有名望,因此前来悼唁的达官贵人也很多。
去世的老景国公景韬曾经号位军神,而赵晖正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因此细算下来,如今的景国公还是赵晖的晚辈,自然也带着景逸上门悼唁,不过小孩贪玩,当大人们在灵堂心有戚戚然的时候,天真无邪的景逸却悄悄跑了出来,摸进了人家家后院。
赵夫人去世之前喜好园艺,因此赵家后院便是一个大花园,景逸刚开始是贪玩,可走着走着便迷了路,摸不清方向,最终抹到两颗桃花树中间,意外看见了一个正在那里dàng秋千的小姑娘。
景逸觉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觉得怎么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姑娘。
宁沫那一张美艳的脸孔可不是长大之后才变成这样的,世间一切的天生丽质都离不开从小培养,景逸看见那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小姑娘一身白裙坐在一架秋千上,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情不自禁地想要套一套近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他走过去,含羞脉脉地抓住了那个小姑娘的裙摆。
哪只幼年的宁沫为了掩饰性别,赵氏特别告诫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碰到她的裙子,如今见居然有人拽住了他的裙摆,他立刻尖叫一声,想也没想便从秋千上跳下来,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就冲景逸的脑袋咣当来了那么一下。
景逸细皮嫩肉地长大,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当即便被砸得头破血流,可他不光不觉得痛,反而不顾脸上正淅淅沥沥往下流的血,一直看着宁沫跑走地地方傻笑。
回到灵堂后,景逸的模样让景国公吓了好大一条,抱着他又是换衣裳又是请大夫,。景逸也立刻童言无忌地向赵府中人问,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便是那时他才知道,那姑娘叫宁茉儿,是从江州回来奔丧的。
从此,景逸便将宁茉儿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可等他养好头上的伤,再让父亲找了个由头带着他到赵府串门子时,他的茉儿姑娘,却早就回江州的家去了。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景逸便如魔怔一般,一直对幼年的惊鸿一睹念念不忘,也早已“内定”了他此生非“茉儿小姐”不娶,是以在景国公向他提了提与婉仪郡主的婚事后,他二话不说,拍拍屁股就拽着呼延元宸跑来江州寻娘子了。
可惜,这通寻娘子的旅程不光不顺利,还满腹辛酸,比如到现在,他终于鼓起勇气和心中的女神说上了第一句话,可从人家困惑的眼神来看,她似乎,居然,好像,不,是一定并且肯定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茉儿小姐,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景逸哭丧着脸。
“抱歉了景世子,或许咱们曾经是见过,不过我没什么印象罢了,毕竟小女久居深闺,小时候的事情哪里记得那么清楚。”宁沫轻道了一句,随后便不再看他。
景逸脸上是一副丧气鬼的表情,懊恼地从桌上摸起一杯酒来,喉头一滚灌下肚子。
宁沫左手撩起面纱,右手执着一把小银汤匙,依旧在动作优雅地小口喝汤,汤汁沾湿了他的嘴唇,看在景逸眼里十分是一副粉润发亮的景象。
平日里宁沫都是覆辙面纱,也唯有这个时候,景逸能完整地看清他的脸,心里不禁想着,这便是他朝思暮想的茉儿小姐,他未来的妻子,连喝汤的模样都这么好看,那双漂亮的嘴唇怎么能这么完美,真想不顾一切地亲上去啊。
便是这么想着想着,景逸忽然觉得不对头,竟然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燥热从小腹处窜了上来,而他身体某个隐秘的地方,已经相当不要脸地起了反应!
055 景逸伙呆
景逸不明所以,以为这感觉只是自己是酒喝多了,想起身去寻些水来喝,可他人才刚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凳子上,连脑袋都开始发晕。
他这一番动作倒把宁沫惊动了,宁沫奇怪地转过头来,“景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景逸却只双眼迷离地望着他,满脸通红,整个人东倒西歪,一副晕乎乎的模样。
“景公子?”宁沫不明所以,瞧着景逸的样子不太像喝多了,反倒像是……她挪过目光,忽然看见桌面上一个空杯子,浑身一震,惊讶道:“你把这杯酒喝了吗!”
“什……什么酒……”景逸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说着,“我就……随手拿了一杯来喝……不过这酒真厉害……呼呼……”
“这东西不能喝。”宁沫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也怪他粗心大意,那一杯是被宁渊偷梁换柱换下来的,加了chūn药与迷药的酒,因宁渊随后便离席了,就一直放在那里没倒掉,宁沫也没管,哪只景逸这个糊涂鬼竟然会随手端起别人的酒杯来喝。
“景公子,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宁沫俯下身,凑近景逸的脸,还伸出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景逸仿佛已经睡了过去,不光浑身发烫,对他不理也不答。
“该死,四殿下究竟在这酒里加了什么东西,药性居然如此厉害。”宁沫暗自嘀咕一句,又觉得将景逸就这般丢在这里不太好,便唤来自己贴身的另外两个丫头,让他们将景逸扶起来,三人悄悄从侧门退出前院,转了个弯朝竹宣堂的方向走。
他对外的身份毕竟是二小姐,不方便带景逸回自己的住处,想来也只有将人丢去竹宣堂最合适。
竹宣堂里却没什么人,因为寿宴的关系,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被抽调去筵席上服侍,哪怕剩下几个做粗活的,也窝在自己房里躲懒睡觉,倒给宁沫提供了不少方便,他指挥着人将景逸扶进宁渊的卧房,又让他们弄来了半盆凉水,才让那两个丫头在门口守着,毕竟他对外的身份还是二小姐,不能被人发现与男子同在一间屋里。
宁沫曾经研习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是以就算对chūn药不了解,倒也不想完全不明此道之人那般手忙脚乱,他动作飞快地将脑后的长发用一根银簪挽起来,袖摆裙摆这类碍事的东西也全部挽起再系上,然后三两下解开景逸的腰带,敞开他的前襟,不断用湿布巾为他擦身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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