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育胎师
邵明远忙蹲下身将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待他一阵儿劲头过去了,方打了桶热水过来轻手轻脚地脱他的靴子。
“天气冷,你的脚又肿得厉害,泡一泡放松放松好睡觉。”
许凤庭轻轻应了一声,隔着肚子看不到那人的表qíng,只好撑着腰坐起来一些,直到能看到他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心里才算踏实。
“这样好些吗?”
邵明远的双手在热水里力道适中地按摩着他已经浮肿得很厉害的双脚,揉按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换了三次热水之后才抬起他的腿来擦开,扶着他躺到chuáng上,继续耐心地给他按摩因走动不得而僵痛无比的双腿和后腰。
“老天到底看你哪儿不顺眼,要你这样辛苦,cao劳过日子倒罢了,还要日夜伺候个废物老婆。”
指尖轻轻划过那人瘦削的脸庞,许凤庭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想当初第一次在育胎馆相见,邵明远已经给过他最专业的意见,最好别要孩子。
不听话的是他,可吃苦受累的却是他。
邵明远却一把捉住他的手在嘴边轻轻啃了一下,“那你给我生个天才儿子弥补下,不行,得生两个,分别当个文武状元!”
45、金牌育胎师
夜渐渐深了,邵明远支着头躺在chuáng上,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枕边睡得尚算安稳的人,略带薄茧的掌心轻轻抚了抚他在睡梦中仍微微蹙起的眉心。
自从在云阳住下,这人一个多月来每晚也就只有这初初入睡的两个时辰算是能睡得着的了,之后便会不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胎儿大了压迫着母体是一个原因,可他本身底子太差也是另一个原因。
目光下意识地落在那人大得几乎等同足月的腹上,邵明远的脸色越发凝重,渐渐停下了一直在他腰后缓缓推揉的动作之后,他蹑手蹑脚地下了chuáng举起油灯朝书房走去。
书柜最里头一层有个极不显眼的暗格,他伸手进去掏了掏,很快摸出一本笔记来,这是他从医以来所有重大案例的笔记,里面记录着他所遇到和解决的各种疑难杂症,还有很多是直接将他师父零散的笔记整理好装订过来的,因为大多比较生僻,所以他平时也没有研究得太深,大多都是理论上的而已。
他坐在书桌前一页一页翻得很慢,尤其注意师父提到的每一个孕夫底子太差导致孕期延长和胎水过多的实例,恨不得从每个空行里都抠出字来,如果目光有温度,这本小本子可能早就烧起来了。
因为许凤庭的肚子早已颇具规模,他曾经以为是双胎,可仔细把过几次脉,可以确认里面只有一个孩子,可胎儿目前的生长发育已经又超出了常规的规律,按理说如果孕夫身体不好,那孩子就长得不好,可目前的qíng况是孕夫的身体不好,孩子得不到充分的营养就开始对母体进行侵略xing质的掠夺来满足自身的生长发育,因此才会令许凤庭的身子越来越难以符合。
肚子过大倒也并不是因为胎儿过大,而是因为掠夺而产生的瘀毒无法排除滞留在了体内。
而且他的腿脚浮肿、腹痛和头晕目眩等母体与胎儿互相排斥的不良反应都在一天天加剧,这令邵明远急得几乎如坐针毡,表面上大大咧咧地哄骗他多休息,晚上等他睡后抓紧时间反复研制各种新药,只是给他用过几次之后效果都不不理想。
以他现下的qíng形,胎儿应当要十二个月左右才能瓜熟蒂落,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如今已经这么辛苦,接下来的一百多个日日夜夜要怎么熬过去?
想起那人明明不舒服却总是qiáng作欢笑的容颜,他深深吸了口气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一定不能慌,要冷静才能思考,邵明远,如果你连自己的老婆都治不好,拿什么脸来自称金牌育胎师?
慢慢地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页底部几行不起眼的小字。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他还是忍不住雀跃了一下。
显然师父他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案例,同样的筑胎初期并无太多不良反应、中期过度也很平稳,但在孕晚期却数症并发来势凶猛。
细细看了简略的用药和护理过程,邵明远心里大致有了个底,结合自己的经验,也颇认同这个办法,可因为育胎和看病不同,生孩子毕竟是喜事,师父有个很可爱的小习惯,就是在所有笔记最后都会标注一笔新生儿几斤几两是男是女,可这一个却丝毫没有提及。
这又多多少少让他有点提心吊胆了起来,莫非产夫发生了什么,还是孩子生下来就不好了?
根据日期寻找过去的记录,却发现他师父在那一年,竟然只接了这么一桩生意,照理说是笔大单,多少应该有些记录,怎么会只有这几笔就没了呢?
虽然心存疑窦,可大致如何治疗他在心里已经有了点底,想着不过是些不相gān的陈年往事,便暂且将此事丢开,开始专心致志地给许凤庭弄药。
第二天午后,许凤庭在铺子里煮茶的时候意外晕倒,醒来时已经入了夜,邵明远伏在他身边打瞌睡,chuáng头的药已经放凉了。
他微微挪了挪麻木的腰身,却牵连得下腹一阵扯痛。
呃……
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边上的邵明远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见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美目安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大大地舒了口气,“你可醒了!”
将那人冰凉的手掌包在手心大力地摩挲着,邵明远眼睛里酸酸的。
许凤庭费力地回握着他的手,几次想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似地,半晌方带着愧意地笑了,“对不起,我总是这么没用,不过怀个孩子,却跟得了场大病似的,白白把你磨搓得够呛。”
说话间已经停顿了好几次,腹中一阵阵针扎似的锐痛令他猝不及防,可又怕再惹邵明远担心,只好咬牙忍着,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死死按住腹底,邵明远心里着急却同样不敢流露在脸上,不过轻轻叹了口气,“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的身子你自己知道,毕竟受过伤,如今辛苦些也是有的,并没有大碍,你不要胡思乱想。”
说着就起身出来给他把药热热端进去,许凤庭微微蹙眉,“刚刚才说没有大碍,怎么又要吃药?”
邵明远笑得有点心虚,知道说谎瞒不过他,只好半真半假往轻了说,“身子沉了总会有各种问题,要不怎么能有gān我们这行的呢?你看你现下身子肿得厉害,正是因为身体里有些没用的东西堵着了排不出来,吃些药好生调理调理很快就会好了。”
许凤庭听话地将药一口气喝尽,躺着歇了一阵却渐渐焦躁不安起来,来回翻了好几回身,邵明远知道药效上来了,便将手伸进他的裤子里顺着大腹打着圈圈推揉。
许凤庭本来正坠坠地胀着难受,被他这么一按倒好像要失禁似地,下意识地推开他的手挣扎了起来,一张苍白的脸也因窘迫而涨得通红。
“你……你过去,别来招我。”
说着自己支着腰就要起来,邵明远估摸着他想要去小解,不由失笑,“你别白忙了,去了你也尿不出来。”
许凤庭被他说得更不好意思了,偏偏肚里又一阵阵儿的发紧,说不上到底是酸得还是痛得,竟整个人一阵发颤越发坐也坐不住了,邵明远忙稳稳扶住他,“别怕,还记得当初我上宋家给你调理身子的时候是怎么排淤血的吗?这会儿也差不多,你放轻松,我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