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你现在去镇上说‘我要找工作’，哪怕咱们镇上几大企业便会争着给你家送钱吧？你爸妈宠着你，那时他们！……”

　　卫小娟不敢再看元锦的脸色，“玩”字很伤人，却被姑姑一直念叨。要知道，来理工几个月，只围着元锦一个人转了！

　　忽的站起身子道：“四姑姑！那你去给我办休学吧。”

　　她面如死灰，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别有深意道：“我现在回租的房子，哪个男生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就算做个了断吧。”

　　“你只告诉我，你们一家一月收入是多少？或者，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一家跟在卫小娟身后进门，冷冷道。

　　“锦！你不要问这个行吗？我大姐就是因为钱和喜欢的人相隔两地……”

　　“你说说，我听听！”他的声音很温柔，卫小娟却听出了悲意。

　　金钱果然是万能的吗？依一家那qiáng烈到有些变态的自尊，他的选择，卫小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搂着他的脖子，没有得到两月里自然的回抱，看向他的眼睛，却只看到偏到一边倒呃侧脸，等来的还是那个固执的问题。

　　“你收入是多少？你家很有钱？”

　　颤抖的声音，卫小娟小心问道：“要是肯定的答案你会怎样？”

　　“我有自知之明！你说答案吧！”

　　卫小娟站起身子，想吻上他的唇，他急速的躲开。唇！擦过他的下巴，擦过厚厚的校服外套，磨得发烫……

　　“算了！‘上学’这个人人关注，事关前途的事qíng，你都可以拿来玩，我也该想象得到了。我自认脾气很差，也不知道得罪你家的睡谁了，值得金贵的你放下钱不赚，来耍我？对不起，我们全家一月收入也就五百来块的人家可能不够你玩得。”

　　在宽大外套衣兜里摸了下，动作有些慌乱，掏出一样东西扔到了茶几上，滚了滚，落在了地上。

　　他没捡，扯扯嘴角：“我没钱买玫瑰，捡了课上余下的铜丝做了个小玩意儿，还没有完工，想必你也不稀罕，我也不想再看到和你有关的东西了！是，我是喜欢上你了，你不必一直装朴素了！我真的很天真，你那‘建哥’什么样的人物？这么些年你都不心动？我这样的人还入了你的眼了？哼！我真笨是吧？这么快就成了你的消遣。”

　　开门，迈出去，回头：“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卫小娟滑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终归自己心太急了吗？是挤走付明明的报应吗？还是重生本来就是场考验，不能太过贪心，不能要得太多？

　　小心翼翼捡起茶几下的那个婴儿拳头大的东西，全部是用短小、jīng细的铜丝缠绕出一片片金铜色的玫瑰，中间那个“心连心”还是她用硬纸板剪的，现在被一根根铜丝绕得很立体，……整枝玫瑰花朵部分基本完成了，底座正在收尾，或许还有两片叶子，或许还有一根尝尝的手柄……

　　看得出，元锦在缠玫瑰的时候很用心，完全能想象他一贯冷qíng的脸庞浮现温柔的笑意！

　　还是qíng太薄了点，这么轻易就被吓跑了！还是太年轻了点，想事qíng太单纯了点！

　　也好，以你那固执的xing格，等你经历了社会的复杂，体味了人心的千姿百态，或许会学到点什么……

　　不想再见我，不想……元锦！你的“不想”是真心的吗？

　　她笑了，笑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三十七章 时光如流水，眨眼过两年

　　一九九八年的元旦到两千年的元旦，整整两年了……

　　元锦在九八年chūn节后，谢绝了周童和孙浩的力邀，舍了本市的川化和海化，毅然肚子背了行囊去了百多公里外的绵化。

　　在校的最后两个月，他更显内敛漠然，不仅对付明明的嘲笑状若不觉，就连周童告诉他，卫小娟和卫蓉夫妻拆伙！他也只是冷嗤一声，管我何事！即便又断续从高一传出，卫小娟也从姑姑处退出资金散伙的事，他同样付之冷笑！

　　但只有他资金知道，这些事qíng连同她的身影、笑语、还有甜美的味道全刻在了他的心上，唯有离得远远的，或许能淡忘吧？

　　2000年元月4日。

　　卫小娟坐在小川县房管局办公室，等待新鲜出炉的《房屋产权证》。

　　“叮叮……”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伸手从衣兜里掏出刚买不久的银灰色“摩托罗拉V998”。

　　翻开看了下来电名字，笑了，放到耳边：“老弟！想我了吧，谁叫你元旦放假不回家！”

　　卫小明处于变声期的嘶哑声音在电话那端简单道：“要考试了。”

　　“是，你厉害，十四岁跳级初三了，那么拼gān嘛？你不回家，害我被妈拉着栽了两天油菜，腰酸背疼的。”

　　“你辛苦？让建哥帮你做啊！人家巴不得挣点表现。”

　　“算了，开玩笑的。妈种地是图个消遣，她又不打牌，只是多陪下她而已，房产证出来了！见面说吧。你在哪儿？”

　　“也是，爸常说的，节约话费！我在学校外小广场椅子上等你啊！”

　　卫小娟收了电话，无视递上《房屋产权证》工作人员惊羡的眼神，礼貌道谢后转身离开了。

　　上了出租车“上川一中门口”。

　　远远就看见卫小明初现俊朗的身影王广场糙坪角落走去，一时调皮心起，超近路抢先占据那个两人常坐的长椅。

　　卫小明走到近处才看到长椅上有人，从后面挽着的发髻，深蓝色衣服看是个成熟女人。脚步一顿，yù另外找个比较显眼的地方坐，免得姐姐来后，找不到人就施展无敌夺命CALL！

　　从去年手机刚在蓉城兴起，两界镇都还信号不稳的时候，卫小娟就大手笔给家里没人配备了一步手机，还游说其他及家人也买了，直到前月，两界镇安装了一个基站，卫家人这才觉得手机是个好东西。

　　不过，卫小娟却养成了懒习惯，哪怕大叫一声能应的地方，她也会用电话取代，搞得一家人都对她的“偏执”莫名其妙。

　　卫小明转身之际，椅上女人开口了，声音尖锐：“小帅哥，过来陪姐姐聊会儿。”

　　他狐疑转身，走到她面前：“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卫小娟站起身转个圈，深蓝色职业套装，三寸高跟鞋，头发只在脸旁留了一缕遮点婴儿肥，其余全部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看上去老了好几岁。

　　“这样不好吗？看上去成熟很多，这样做事不会有人不相信了啊。”

　　卫小明坐到长椅上，无奈说道：“人家都巴不得永远十七岁，你怎么还扮老？小心那些上门的媒婆被你吓跑。”

　　卫小娟挨着弟弟坐下：“卫小明！我怎么觉得你心态很沧桑啊。”

　　“没啊，只是按你说的，多看闲书，多接触网络吗？别说我了，你房子买好后什么打算？爸知道你买房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