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死，最多明天过了好好歇上几天。反正山上也没什么活儿了！”王芳心知丈夫也是关心，斜了他一眼，嗔道。

　　“是，你逞qiáng！小明就赶着你了。为了回趟家，竟然选择坐硬座火车？也不考虑下同路的还是贵客。”卫大军说起就气，分明可以晚一天回家就有卧铺火车可赶。

　　“我倒是看像娇客？优优会不会是咱们未来媳妇啊？”王芳有种直觉。

　　“别乱说！”卫大军四处看看没人，接着低声警告道：“儿子才十八，优优比小娟还大了一岁。我看呀，一定是朱营长叫女儿照顾咱们家小明呢！朱家什么身份？我们家什么身份？”

　　王芳也疑惑了，但没时间容她细想，又有人吃完晚饭离席回家了。忙迎上去：“刘三妹，吃好了啊？坐下再走嘛。”

　　“不啦，二嫂，回去有点事，多谢你家酒席了哈，好丰盛啊，我都开始打包了。”

　　王芳看她孩子手中的小口袋，无所谓笑道：“孩子嘛，喜欢吃‘羊尾巴’，‘糖苏’很正常啊！我就不留你们了，一家明天早点来啊。兰兰明天带个大口袋，多装点啊！”

　　卫小娟在房间里吃着饭菜，听二妮子一一详述奶奶的安排，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前世结婚的日子还要往后两三个月，当时和奶奶关系不好，什么事qíng都是王芳在安排，虽说客人没现在七十桌这么吓人，但也摆了五十桌，忙碌的王芳忽略了很多事qíng，卫大军根本不像现在这样帮着协调车子，招呼客人，安排住宿。只是陪着客人在桌上胡吃海喝……

　　第二天送亲时，一帮野孩子般的送亲客吓坏了元锦一家的亲戚朋友。叹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新生活从怀了孩子完全走向未知的将来，婚后的日子，卫小娟相当的期待啊！

　　第四卷 第六章 接亲

　　2003年12岳5日，农历冬月初八，凌晨四点四十左右，元家接亲的两辆车停到了王家店子。

　　不行爬山道院下停车坪放了鞭pào，卫小兵带了好多人热qíng的冲出来。

　　等正牌新郎反应过来时，身边已经没一个人影了。其他人被卫小兵他们连拉带推弄到灶房去打尖吃东西了，元锦似乎被遗忘了！

　　他只好自己走到灶房门口，可那两扇门当着他的面“啪”——合上了！恍惚中，听“大灰láng”二妮子对唯一顾念着他的“小白兔”元星星说：“元哥有其它事qíng做，你不用担心他冷着，饿着。只管吃你的涮火锅，来，土豆最好吃！”

　　那就退而求其次吧，元锦打算找一间有火堆的屋子坐坐也好。正好看见一群三姑六婆簇拥着卫小娟从房间里出来，进了她家的堂屋。

　　眼前一亮，凑了过去，却被张雪和卫小琴联手在门口拦住了：“新娘子没开脸、上头，元成你不能见。也暂时不能进女家的屋子，不吉利！”

　　元锦听说不吉利，摸着鼻子等在了门外，伸长脖子焦急的等待着。

　　五分钟，他冷得嘴唇哆嗦；

　　十分钟，他冷得不停的跺脚取暖；

　　二十分钟，他哆嗦着语调高声问道：“好……好了没？”

　　屋内正在等时间开始仪式的王月秀和卫小娟一起疑惑道：“元锦在外面吗？”

　　张雪笑道：“呵呵，让他在外面等上片刻，这可是一点点小考验。”

　　王月秀火了，大声吼道：“你才快给我出去，五分钟到了，让元锦冷出个啥毛病怎么办？现在时间到了，人家想休息也没时间了。你们啊……唉！让他去坡底下等着。”

　　张雪嘟着嘴出了堂屋：“喏，你听到奶奶的话了，下去等会儿吧，要是冷得慌，待会儿背着小娟跑几步。”

　　元锦意识到被整了，心道：小娟不是说回门才需要小心点吗？怎么现在就开车了？

　　卫小娟也在屋里问着卫小琴这个问题，卫小琴还没有答话，王月秀就道：“五点过几分了，应该行了。”

　　灶房内的摄影师坐了半晌，不见新郎新娘，疑惑道：“这主角怎么不在？我要拍谁？”

　　火塘边坐了不少人，元家的、卫家的，闻言卫家人都有些疑惑，雷炎这才丢下筷子一拍大腿：“兵哥，小明，都怪你们太热qíng了！这是元锦小叔特地请的摄影师傅，来拍摄婚礼全程的！”

　　“啊——”

　　“就可以放在VCD碟片里面播放，有我们？”卫小兵代表一gān惊诧的人发言问道。

　　“对啊！谁快带秋师傅去拍啊！”雷飞提醒着。

　　可在场的卫家人全闪了，大家的衣服没换，都不愿这样子“上电视”。这时候，农村还没谁被摄像机收录过，好多人心里忐忑着呢？

　　秋师傅呵呵笑着放下筷子，擦擦嘴角：“走吧，估计都在堂屋里呢？”

　　二妮子抢先一步到达了堂屋门口：“有摄像的来啦，我换衣服去啦！”

　　众人盯着她飞快消失的背影有些茫然，卫小娟好心解释道：“是元锦小叔请朋友来给婚礼摄像，过后你们胡、、都会在电视里看到自己。”

　　王月秀急道：“你这妮子，咋不早说呢？我这还拴着围裙呢？”

　　不只是她急，家里的女人们为了方便做事，全都穿着一些半旧的衣物，拴着围裙，一时都开始埋怨卫小娟不提醒一遍，也都称赞她福气好云云……

　　看众人像是打算出门换过衣服再来继续，卫小娟忙阻止道：“来不及换衣服啦，现在黑乎乎的也拍不到什么？你们赶快把该做的做了，好冷啊！”

　　王月秀将手里的十二双筷子往她手里重重一放：“这就急着嫁人了，养不熟的女儿啊！好了不管了，长凤开始吧，王芳回房间没？”

　　“回啦，听见pào声就躲起来了。”不知谁应了一声。堂屋里原本十多个叽叽喳喳说着小话的女人，在摄像师傅站在门口之际停住了话音。

　　任长凤拿了一把绑了红绳的梳子站到卫小娟身后，右脚踏住一个倒扣在地上的木斗。身后红烛的光影照she，淡淡的暗影笼罩住卫小娟的全身。

　　“一踩huáng金斗，钱财不离手；

　　二踩白银斗，儿女全都有；

　　三踩粮食都，满仓背不走。”

　　说一句，脚便在斗上踏一下，踩完斗，开始梳头。其实现在的头发都是盘起来的，只不过是在头上虚晃一下而已。即便这样，也是要念一段吉祥话的：

　　“一梳梳到尾，日子如流水；

　　二梳梳到尾，白发又齐眉；

　　三梳梳到尾，家庭要和美！”

　　这些吉祥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代代传下来的？

　　做完这些，王月秀抓了早在供桌上摆了一夜的一根荆棘条，沾了点供桌上的一碗不知是什么水，开始作势抽打卫小娟。意味着“打出家门”！

　　任长风忙道：“小娟可以走了，出院坝的时候记得反手把筷子扔了啊，千万不准回头！”

　　卫小娟的眼角本就看到那根不小的荆棘条挥来，哪儿还坐得住？听得大娘一说，站起身子便大步往外边迈。她身上虽说穿得全是旧衣服，也不想沾上荆棘条上的水渍啊，更不想被荆棘条打在身上，说实话还是挺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