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家哥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陈玉平在灶屋里张罗着午饭,竖起耳朵听了半晌,觉得这些人还挺可爱。
他们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真的很纯粹,像极了半大的孩子。
“卤肉卖完了。”陈原冬从外面进来,见灶里没甚火,抓起把柴禾,陈玉平瞧见,赶紧阻止他:“别塞太多柴,就得小火慢慢焖,火大了容易焦。”
“摊子上还剩什么?”
“卤猪肠也快没了,五香茶叶蛋还有点,虾酱馒头没怎么卖,腐乳也是一样。”
陈玉平透过窗户往外瞧了眼:“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又看了眼沙漏:“卤肉一时半会出不了锅,还得等,这样吧,记一下他们排队的序号对准人,比如草哥儿一号,巧妞儿二号,将家里的椅子凳子等搬到院里,都坐着歇歇,煮壶热茶提摊子上放着,搁一叠碗随便喝。”
“成,我这就去。”
卤肉卖完了,有些不买只凑热闹的乡亲村邻,正打算家去或下地干活。
不料,陈家竟又有了动作。
没抢着座位就赶紧抢碗倒茶水喝,多难得的机会,满院子的人,说起话来简直不要太享受,随便说点啥总有人接话。
有些离家近,颠颠儿的回了家,搬了凳子过来,手里还不忘端碗浓茶,笑得一脸得意,悠哉自在。
这下想走的人又没法走了。
茶水都烧了三壶,眼瞅着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是见这边热闹,过来凑热闹闲话家常。
太阳公公也彻底露出了圆胖胖的脸儿,温热的阳光微风轻拂,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好光景呐!
老屋里的两锅卤肉,火候足,终于出锅了。
一锅送往陈记吃食摊,一锅送往镇上店里。
午饭是南瓜焖饭加大骨汤,也一道带上。
脚不沾地忙忙碌碌到午时末,一锅卤肉全部卖完。
收摊,吃午饭。
没买到的,这就没办法了,只能等明天。
“可真累我这胳膊啊,仿佛不是我自己的,都麻木了。”柳桂香一直奋战在前线,累出一身汗水,额角的头发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脸皮子都有些略略泛白:“幸好只有今儿这么一天。”
陈原冬心疼她:“我喂你吃饭,吃了饭,你洗个澡,下午躺床上睡会,我再给你揉揉胳膊。”
“还真得要你喂,我这胳膊没劲儿。”
“放心,我经常喂巧妞儿,这事儿熟练。”陈原冬笑,把筷子换成了勺子。
崔元九小声在问:“你呢?”
“我还好。”陈玉平瞧着他眼睛闪闪发亮,就忍不住想笑:“想喂,晚上你喂草哥儿。”
“等会你躺床上,我给你按两下。”
“行,我也享受享受。”
家里刚收拾出来,在镇上的陈老汉四人坐着牛车回来了。
将将要进未时。
“还有好多人想买,嘴皮子都快说破,脸都笑僵了,这才成功的把店门关上。”向来精力充沛的陈原秋一回来就瘫靠着墙,嘴里直喊累啊累啊,有气无力宛如霜打的茄子。
陈玉春一直知道平哥儿在镇上的店子,生意特别火爆,特别好,今儿见着了,他才明白好到一个什么程度,太可怕了。
五文钱一个的卤肉馍也不便宜,就算买三送一,这人也忒多了点。
“你们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再张罗点吃的?”
陈老爹和陈老汉摇摇头,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累狠了话都不想说。
“不饿。”陈原秋应了声。
陈玉春跟着摇了摇头。
坐着歇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陈玉春去屋里看了眼孩子,四个孩子睡得很香,三小奶娃睡床上,大壮睡在竹榻上。
“孩子还乖吧?有没有闹?”
“乖的很,没闹。”
陈老爹陈老汉洗了澡进屋歇着了,陈原秋马马虎虎的冲了个澡也歇着去了。
陈玉平对大哥道:“锅里还有热水,你也洗个,然后睡会。”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甭管,这才第一天,且等着吧,看大哥夫表现去。”
“听你的,我去洗个澡睡会儿。”
崔元九走过来,很自然的牵起陈玉平的手:“你不去睡?”
“不想睡,咱们晒会太阳。”
“我陪你晒太阳。”
两人各拿了把椅子,靠着避风的墙角根,挨坐着晒太阳。
这会儿周边静悄悄,可以听见从山里传出的清脆鸟叫,不远处河边青草茵绿,有牛羊漫步,低头啃草或尾巴轻晃发出哞咩,河面划游的鸭子,一点都不吵,它们忙着啄鱼虾吃。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享受阳光温柔的轻抚,轻轻袅袅的微风,真舒服。”陈玉平闭上眼睛:“我都想睡觉了。”本来一点都不困:“我跟你讲,有那么一阵子,我最渴望的就是在阳光温热的天气里,窝在躺椅里舒舒服服的晒太阳,当时的我觉得,能悠悠闲闲半个下午,就是件特别幸福的事。”
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在现代没有实现,穿到了古代竟然可以隔三差五的晒太阳。
很满足。
“你睡吧,我陪着你。”崔元九并没有感觉到,简简单单的晒太阳有什么意思,他甚至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
但是,平哥儿就在旁边,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白净的脸,许是有阳光晒着,愈发的见俊秀,透着莹莹润泽。
他晒着太阳没有感觉到平哥儿说的所谓的幸福,可他看着平哥儿,却有种很充实的踏实心安,仿佛可以一辈子这样看着他,这不是在浪费时间,是一种享受,他想,这应该是幸福,是属于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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