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清穿)
“七哥在想什么?”八阿哥见胤祐端着茶杯发呆,样子呆呆傻傻,忍不住笑问:“有什么好事?”
“这倒没有,”胤祐摇头,放下茶杯,叹气道,“十三最近功课重了,没有机会出宫,就惦记着叫我给他带些宫外的吃食给他尝尝,我这两日忙起来,竟是忘了。”
八阿哥闻言也笑了,胤祐与十三阿哥关系好几个兄弟都是知道的,十三很小就开始缠着七哥给他画些小狗小猪,现在长大了仍与胤祐亲近。
一边的胤禛听到胤祐的话,开口道:“难怪前日我遇到十三弟,他还问你,原来竟是盼着你的吃食。”说完,摇了摇头,“明儿我叫人帮你送些进去,免得你眼巴巴的盼着。”
听到这里,八阿哥弯着眉眼低头喝了一口茶。送吃食这些事qíng,兄弟间都很注意,别说是代送,若是中间出了什么事qíng,谁也说不清,老四这么谨慎的人,竟是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与七哥十三弟的关系还真是密切。
胤祐倒是觉得省了自己一件事,喜滋滋的答应了,然后继续欣赏国粹的艺术。
兄弟几人聚过后,各自起身辞了,一派兄友弟恭。
出了大阿哥的别庄,胤祐长舒一口气,待太子起轿就坐进自己轿子里,能离这些兄弟有多远,就尽量多远。与这几个高攻高防得兄弟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承受不起。
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想着几天兄弟聚会的场景,胤祐蓦地的睁大眼睛,这次从头至尾太子都没有说太多的话,就连大阿哥说了失礼的话太子也是笑着,这个样子的太子,实在让人心惊。
一个储君,最忌恨的便是有人威胁自己的位置,太子现在忍着,不知道心里又在打算什么?
使劲扇着风,胤祐撩起纱窗,一缕缕风chuī了进来,他顿觉身心舒畅。斗吧,斗吧,自己这不出彩的阿哥就当是个知道结局不知道过程的看戏人了。
夏季渐渐过去,叶子开始泛huáng,天气开始凉了起来,秋天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乡试已经结束,一些阿哥的府上闭门谢客,各自低调做事,就怕沾上一点半点的油星子。
胤禛在屋子里炒着佛经,听到书房外传来略显急躁的脚步声,眉头微皱,沉声道,“外面谁在喧哗?”
伺候在书房外的小路子脚步匆忙的走了进来,然后就噗通一声跪下:“主子,刚刚传来消息,七爷府上的格格与孩子都没了,听说胎儿已经成形了,是个阿哥。”
胤禛一怔,毛笔上的墨汁溅落在纸上也不自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怎么回事?”
小路子磕了一个头:“奴才也不清楚,只知道七爷府上此时乱糟糟的,七爷气得把屋子里好几个上好瓷器也砸了,七爷身边的福多担心出事,就叫人来告诉主子。”
放下手中的毛笔,胤禛也来不及换衣服:“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爷一道去七阿哥府上看看。”
胤禛一到胤祐府上,见府上的奴才都神色惊惶,到了胤祐的院子,见外面跪着好几个奴才,便沉着声问一边的福多:“这都是怎么回事,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福多见是胤禛,忙老老实实的回道:“奴才给四爷请安,今儿主子回来就听到格格的孩子没了,结果太医刚到,格格竟也跟着去了,太医说是格格吃食有问题,主子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现在关在屋子里,奴才们都担心主子身体,请四爷劝劝主子吧。”说完,就直直的跪在胤禛面前。
第50章 圈禁。赐婚
胤禛看着四周,没有看到疑似七福晋的女人,院子里跪着几个太监小厮还有几个丫鬟,而福晋却没有见到。想到胤祐很少提到自己的福晋,除非必要场合,也不见这个福晋与七弟一起出现过,他早就听闻七弟与七福晋感qíng淡薄,私心里是高兴的,可是看到今天这个qíng况,他却心生怒意,作为七弟福晋,她竟然丝毫不关心七弟的事qíng,这样的女人,是哪家教出来的东西?!
一院子的奴才察觉四阿哥身上的寒气,身上抖得更加厉害,几乎快要匍匐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七福晋呢?”胤禛沉声问。
福多听到四爷这语气,心头一寒:“回四爷,福晋前两日说身子不适,一直没有出院子。”
“出了这么大的事qíng,她也不出院子?!”胤禛声音更加的沉,但是顾虑到这是胤祐的女人,而且对方父亲虽说不显,好歹是个副都统,勉qiáng压下怒意,“既然如此,你们应该通知七福晋母家的人来看看,让他们好好的照顾七福晋!”
胤祐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qíng,他看着满屋的láng藉,颓丧的坐在太师椅上,他不该拿看现代的女人视角来看古代女人,前世女友曾经开玩笑说“现代的女人输了,输的是面子、金钱、男人,古代的女人输了,输的就可能是地位、孩子、命。”
他以为自己只是个皇子,所以不会有那些争斗。他以为敏惠年幼不懂事,他任由她,只是不愿让她cha手府中的事,即便做出让他寒心的事qíng,也不失了她的颜面。语素是额娘给他的女人,他便也好好的待她。语素引诱他,他也没有惩罚,因为他知道女人在这里的无奈。现在才知道,他错了,这里的女人比前世的女人可怜,却又比前世女人可怕。
贤良淑德,温婉体贴?想到这,胤祐气得扫下手边的一个茶杯,这里的女人若是贤良,前世的女人不是善良得比天仙?!
前世的女人即便种种不是,但是她们却不会对一个怀孕的女人起杀机。这个扭曲的社会,把女人的心扭曲成了何等可怕的样子?!
如果身边的女人全部是这个样子,他放这些女人身边做什么?看她们的表演,看她们的互相陷害?
外间响起脚步声,胤祐头也不回的吼道:“不是叫你们全部滚出去,进来gān什么,自己去领板子!”
胤禛掀开帘子的手一顿,随即抬脚走进屋子,看着碎了满地的古玩玉石,茶壶茶杯,他停下脚步,看着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的人。
他从未见过如初颓唐的胤祐,在他记忆中,无论是大阿哥言语间的欺rǔ,其他兄弟的算计,还是在战场上受伤,胤祐至始至终都是稳稳当当的,仿佛没有什么坎过不去,如今因为一个侍妾和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竟变成这个模样。
“七弟,”胤禛看着那个陷在yīn影中的身影,心中的担忧源源的冒出,然后散开,他已经考虑不到那些女人或是孩子,只是害怕眼前的人伤到自己身子。
听到熟悉的声音,胤祐怔忪的扭头往身边望去,只看到一片天青色布料,以及上面一块翡翠玉佩,腰间似乎还有着一缕金huáng。茫然的抬头,是熟悉的脸庞,陪着他在这个世界从陌生走到熟悉的人,他一把紧握住眼前那只手掌,咬牙道:“这样的女人,竟是我的福晋,纳喇家的好女儿!”
蹲下身,原本风淡云轻的人,脸上只剩下了失望以及无边的愤怒,他看着这样的表qíng,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轻轻的放到眼前之人的肩头:“七弟,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还年轻,会有温婉的女人,还会有孩子的,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字字句句在诛他自己的心,他却只能这样安慰,只能掩下所有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