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念俱灰后他终于爱我
就好像,他们是不起眼的蝼蚁,林殊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踩扁踩碎,碎得体无完肤。
可明明,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只是想在大屏幕上放映自己的电影,这到底有什么错?
“我们几个老废物逃了,你......”孙殷叹口气道,“你学聪明些,装着服个软,等他的兴致过去就好了。”
秦渝池垂着视线没说话,孙殷又劝道:“这圈子本就由资本掌控,这种事在圈子里屡见不鲜。他们这种人就是这样,你稍微忍忍,等他玩够了,会放你一条生路的,你别和他硬碰硬。”
是了。
他一直把林殊当成酒会上那个星光熠熠的骄子,却忽略了,林殊其实也和那些纨绔一样,恶劣,目中无人。
他没什么地方值得林殊喜欢。
林殊也不是喜欢他,而是要一个光鲜的明星,要一条听话的狗,要他做不会反抗的傀儡,要他摇着尾巴去乞求。
他在《苦生》里演别人的苦难,而现实里,他再光鲜,也是被资本掌控的“农民”。
送走孙殷,秦渝池浑浑噩噩回到家,在夜色中接到了陌生的电话。
“你在做什么?”林殊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如此惬意,仿佛这一切苦难的始作俑者不是他。
秦渝池咬紧牙关屏气,对着月亮沉默二十秒,“林先生,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去找您。”
-
很短的一段时间里,秦渝池是恨林殊的。
之所以说短,是因为他很快就喜欢上了林殊。
林殊很会玩弄人心,有资本家标配的“仁慈”,这种仁慈是在逼迫后的大量补偿,会让人晕头转向。
先是孙殷在国外筹拍的新电影,得到了大量资金赞助,再是其他导演被送了好几个商业合作机会。
当一个人触到底,再被加害者喂了补偿,那些恨意便会消去许多,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贱,他也不例外。
或许,爱只分为两种,一种是慕强的臣服,一种是攥在手心的掌控。
林殊本就是个优秀的人,从事业上来说,根本不是纨绔,而是个人人敬畏的上位者。
正是这样的骄子,会亲自开车送他去剧组,会带着他去跑不同的山,会在万里高空之上轻吻他的唇。
白日里,他成了林殊的玩偶,为林殊不经意的爱和优秀而臣服。
而在夜深时,他可以攥住林殊的手腕,制住那细瘦的脚踝,就这么跳进欲河里,沉溺沦陷。
林殊太漂亮,当那双眼睛盈满水波,泛着情潮的失神看向他时,秦渝池就知道他完了。
就算他捂住那双眼睛,那张蛊惑人心的嘴也会说:“哥哥,抱我好不好?”
他在夜晚时掌控林殊,又在白昼里无声臣服,爱的每一种方式他都浅尝辄止,所以怎样都尝不够。
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渝池都不愿意承认他喜欢林殊。
他把那些心动归结于性,他把自己投进欲河里,什么都不想,麻木放空。
所以当那次元旦,林殊将他从家里“救走”,他们在雪里紧紧相拥时,秦渝池才后知后觉认清事实。
他真的喜欢上林殊了。
这个认知让秦渝池恐慌。
最开始时,他只是想用沉默惹怒林殊,让林殊快些对他厌恶。
所以林殊对于陶潋莫名的敌意,他不在乎也不解释,他就要做个哑巴,好早点自由。
而现在,他早已习惯了沉默,在对待林殊时根本说不出话,只有深深的无措感。
林殊生气时,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解释,但他就是会下意识逃避,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殊总是生气,而后可爱地抱怨和撒娇,秦渝池竟然渐渐从中尝出了甜头。
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如果他一直这样冷漠,林殊就不会玩腻厌烦他,不是吗?
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就能保持现状,直到死为止?
就这样,他偶尔会陷入一种奇怪的虚荣,仿佛只要林殊为他生气,这样就能证明他在林殊心里的位置很高。
坠入欲河时,他们紧紧相拥,交换体温,像是寻常的恋人。
可当情潮褪去,他看着无光的天花板,无边的孤寂又涌上来,提醒秦渝池,他不是林殊的爱人,他只是一只光鲜的玩偶。
他厌恶自己竟然会爱上林殊,也厌恶林殊把他当作玩物。
他厌恶自己麻木放任,陷入资本的洪流,也恐慌终有一天,林殊会拍拍屁股就离开,丢他一个人被洪流淹没,在纸醉金迷里下陷。
他的票房日益增高,商业价值到达了顶端,可他再也不会有发人深省的作品问世,死后只会留下一堆商业垃圾供世人耻笑。
他的人生好像完了。
秦渝池无数次这样想。
他被林殊从秦盛的小牢笼里救出来,却又陷进了林殊的大牢笼,且这牢笼光鲜亮丽,会迷惑他,削弱他的意志,他变成一个及时行乐的废物。
他被撕扯,理智和感情相互攻击,只有把自己投进欲河里,麻痹大脑时,他才会好受。
所以林殊总说他是野蛮人,看着彬彬有礼的,实际上是个欲望上头的禽兽。
秦渝池也这么觉得,只有当林殊红着眼咬他,在他手臂上咬出疼痛的牙印,他才会试着收敛一点。
时间长了,秦渝池也麻木了,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就让他的人生这样烂下去,反正他的人生已经完了。
直到秦希沫死亡。
-
秦渝池很爱秦希沫,因为在漫长的过去中,秦希沫总是为他分去一半的痛苦。
比起需要呵护的妹妹,秦渝池更愿意将秦希沫当作玩伴。
如果只有他独自承受秦盛的束缚,他也许会发疯再发狂,要么变成控制狂,要么变成失智的疯子。
可如果是两个人一起承受,那就不一样了。
无论是受罚还是痛苦,只要有秦希沫和他一起承受,他就没那么痛苦,甚至成长为一个还算健康的人。
秦希沫的死给了秦渝池当头一棒,让他从麻木不仁中清醒了一点,但却不多。
他没法不把错怪到林殊和自己头上去,尽管他们都是间接影响的因素。
秦渝池数次想,就算林殊不同意,他那晚就一定要准时出门,林殊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吃了他?
就算林殊用别人做威胁,他又不会逃跑,回家之后再抱着做一顿不行吗?
如秦盛所教,他没有喊过一次痛,但他俨然是一个懦夫。
他放任自己麻木,所以上天惩罚他,让他永远失去秦希沫。
秦希沫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秦渝池都没法走出来,一方面是厌恶自己懦弱,一方面是怪罪林殊蛮横。
无论看什么,秦渝池眼里都带着恨意,什么都看不惯,心气不顺,而当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最觉得恶心,恨不得拿刀把镜子里的自己扎死。
因为秦希沫的死,林殊收敛不少,没再拿别人威胁他,态度也小心许多。
他们进入一段微妙的冷战阶段。
林殊拿他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殊,他们总是望着对方无言,就连欢爱时也沉默不语。
等失去亲人的痛意渐渐减缓,晚秋已至,凛冬就要来了。
秦渝池终于决定不再做个麻木的人,他不能再当林殊的玩偶,什么都听信林殊的话,他得做个有自主意识的人。
而正是因为这个决定,他间接害了林殊。
11月3日凌晨,他接到了陶濯的信息:【出来,有要紧事。】
陶濯的信息在近凌晨时发来。
在林殊的控制下,他那时已有很久没见过陶濯,平时只在微信中联系。
放在从前,秦渝池根本不会在半夜出门,因为林殊不允许。
可现在,他已决定不再麻木,安静地看了几秒林殊的睡颜,便翻下床出了门。
陶濯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和高静歌分了手,就要死要活,非要找他出来开解买醉。
秦渝池不喝酒,就听着陶濯醉着絮叨。
陶濯说高静歌无情,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说分就分,分了就直接飞欧洲,不留一点余地给他挽留。
他见过高静歌多次,并不觉得人家像个人工智能,分明是个幼稚园老师,就爱管着林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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