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女成妃路
便在此时,门外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进来的果然是小丫鬟淘淘,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搁着小水盆和一杯漱口水。一进门便打招呼:“早安,少夫人。”
“嗯。”蓬头垢面的赵夕辰侧脸懒懒应了一声。
淘淘见赵夕辰没有动静,又道:“少夫人,该洗漱梳妆了哦!”
赵夕辰“哦”了一声。
淘淘先是伺候赵夕辰漱口,再是洗脸,然后开始梳发髻。
“少夫人,您喜欢什么样的发髻呢?”淘淘问道。
赵夕辰也不知眼下到底流行何种发型,想了一想道:“简单大气些的便好!”
淘淘微微颔首,认真地比划了一下,便开始帮着梳理秀发。宿主尉迟翎一头长发如黑瀑般,可以一梳滑到底。
梳理好之后,淘淘自前方的两边编出两股不对称的发辫,归到脑后,又利落地挽了个总的飞燕髻,最后在两鬓各挑了缕碎发出来,让其自然下垂。
☆、003 还君玉佩
做完这些,淘淘又将一个长方的雕花木匣端出来,里头一小格一小格装了各种发簪、头钗、珠花和耳坠等物,看得人眼花缭乱。
赵夕辰挑出一支东珠簪,一些零星的小珠花,和一对流苏金耳坠。
淘淘细心地帮赵夕辰cha好东珠簪,再将那些小珠花别在飞燕髻的四周,这才算是把发髻梳好了。
随即,耳坠也戴好,整体效果简约清新。
“少夫人您看看,可喜欢么?”淘淘手持一把小巧铜镜,对着赵夕辰发式给她仔细端详。
赵夕辰看了看镜里映照出的发式,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淘淘又去衣柜里头给赵夕辰挑今日要穿的衣裳。一会便鼓捣出三套来,搁在一边让赵夕辰挑选。
赵夕辰看了几眼,指指那件藕色的薄缎外衣,同色系有着奶huáng色荷叶滚边的裙裳,淘淘拿上手,帮着换了。
梳了头,换了衣裳,是时候上妆了。
“少夫人想画何种眉型?”淘淘又问。
赵夕辰心道:“得赶紧弄好,不然老爷和老夫人那儿只怕要遭批判了。”于是道:“照着原先的眉简单描一下吧!”
淘淘照做。
妆罢,看着镜中的脸孔,赵夕辰觉着面色太过素净,复又让淘淘找了个胭脂盒,用玉钗挑了些红脂粉点在唇间,轻轻一抿,顿时有了娇艳的唇色。
随后,赵夕辰又弄了些淡红脂粉放在手心,双掌合拢搓了一搓,然后在双颊上轻轻晕开。这回脸庞也有了粉粉的光彩。
快速做完这一切,赵夕辰在淘淘的陪同下绕过回廊,来到了萧府前厅。
前厅十分敞大,窗明几静。
一张长方紫檀木桌案旁,众人皆已列次坐好,其中有主人,也有下人。
首座上,萧老爷正襟危坐,他左右各坐有一个女子,左边那个年纪稍大,面容端正,右边那个年纪较轻,稍显妩媚。
萧重锦站在一旁,正给萧老爷与两个女子赔礼道歉:“爹;娘;二娘,翎儿正在梳妆,马上就会过来敬茶问安了。”
赵夕辰木木然走过去,生疏道:“爹;娘;二娘,翎儿来请安!”
萧重锦抬眼见到赵夕辰,立即变成一副阎罗王的脸,嚷嚷道:“怎么这么久才来,学乌guī爬啊?”
“锦儿,不许无礼。”萧老爷训道。
萧老爷面前,萧重锦不敢造次,只恶狠狠地白了赵夕辰一眼,提醒道:“你倒是快点给爹和娘还有二娘敬茶啊!”
檀木桌上的托盘里搁置着一把冒着热气的紫砂壶,四周齐齐整整摆着八个配套的梅花杯。一旁还放着四个锡罐,里头装着茶叶。每个锡罐上都贴着一张标签。
四张标签分别写着:薄雾梨花、烟柳新月、乌龙闹chūn、赤子采心。
赵夕辰左看右看,不知选哪一种茶叶儿沏茶比较好。
萧重锦满脸不耐烦地走将过来,小声嘀咕道:“没文化,没见识,真可怕!”一个个标签指着解释道:“说太多你也不懂,简单说来,薄雾梨花就是花茶,烟柳新月是绿茶,乌龙闹chūn是乌龙茶,赤子采心自然是红茶,瞧颜色都晓得啊!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怎连这个都不懂?”
闻言,萧老爷同老夫人二夫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来替赵夕辰帮腔。
“那,我选哪种茶叶儿比较好?”
“chūn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清茶,冬饮红茶,哎,再不沏好茶,水都要凉了。”
“好好好,这就沏茶。”赵夕辰连连答应着,此是秋季,赵夕辰运用排除法,最后挑了那个写着“乌龙闹chūn”标签锡罐内的茶叶将茶沏好,双手一杯杯捧着,装得极其毕恭毕敬地送过去。
在萧重锦的介绍下,赵夕辰得知了萧老爷身旁那年长些的女子是老夫人,也就是萧重锦的亲生母亲、萧老爷的正室。而那位年轻妖娆的二娘,则是萧老爷新娶不久的夫人,姓华,叫华慕容;人称华夫人。
赵夕辰来回跑了三趟,总算把茶敬完。心想若是萧老爷继续老牛吃嫩糙,每日还不知又要多跑几趟?
“行了,茶你也敬过了,那就回门去吧。”老夫人不耐烦似的说道。
见老夫人脸色不对,赵夕辰这才意识到,她方才敬茶之时是先敬的二娘再敬老夫人。
萧老爷倒是点点头,没再多言。
华夫人不忘jiāo代萧重锦:“重锦,去吧,一路可得照顾好翎儿,早去早回啊!”
萧重锦答应着,将赵夕辰拉出了大厅。
两个人在家丁们的前呼后拥下,坐上了两匹骏马拉的大马车,小厮添福马鞭一扬,马车便朝尉迟翎老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门宴自然是定在尉迟翎家。赵夕辰只知尉迟翎家在扬州城西,具体在哪不晓得,还好小厮添福之前跟随媒婆去送过聘礼,认识路。
挂着厚重车帘的车厢里,萧重锦与赵夕辰相对而坐。
赵夕辰打趣道:“嘿,萧重锦,你二娘可真年轻啊,看来你爹挺好女色,这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呀,你应该也差不多!”
不知怎的,赵夕辰一字一句竟充满了醋意。正焦急等待萧重锦回答,等了好久,那家伙终于开口了:“呀,鸟翎,你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红?”
“啊?!”赵夕辰被萧重锦这话瞬间搞得瞠目结舌。正难为qíng,马车却戛然停了下来。
赶马的添福一阵嚷嚷:“前面过不去,有辆马车坏了,堵住了路!”
萧重锦笑笑:“那就在这儿歇着,反正只是吃个回门宴,也不急。”
赵夕辰秀目一瞪:“怎么就不急啊,宴席都安排好了,今天非去不可!”
“那你下去步行吧!”萧重锦说着,就要把赵夕辰推下车去。赵夕辰死死揪住萧重锦衣襟,两人一道滚落了下去。
四下里突然唏嘘声一片。前面路堵住了,人自然多,众目睽睽,这两人又都是一身喜服,这么一滚,八卦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