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一个穿着暗紫色云纹团花锦衣的秀朗男子,急匆匆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径直来到苏锦溪身边。
目露关切,担心的问道。
“我,我还好。”苏锦溪这才回过些神,扶着墙缓缓站起。
突然意识到是个陌生男子在和她说话,猛地抬起头,躲闪到一边。
“啊!你是谁?离我远点!!”
两个时辰内,经历了两次生死,凭谁都会变的神经质的。
男子向来不会安慰人,见她反映这么qiáng烈更加手足无措。
“不要怕,我没有恶意。刚才多亏姑娘及时赶到,仗义救了我。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见她手拿血淋淋的匕,站在一摊血泊中,便伸手想扶她过来,没想到更加大了他们间的距离。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自己回去就好。”
苏锦溪朝据男子远的一边挪了挪,透过帷纱警惕、敌视的望着男子。只待他有一丝非礼的举动,便和他拼了。
才下贼船,她可不想再入虎口。
“……”男子第一次被人这样戒备,深感无奈。唯恐再吓到她,只得随她,没有再言语。
一时间,二人僵持起来。
这时,一辆黑漆齐头平顶的马车驶停在不远处。
顷刻,一个身袭宝蓝长袍的人从上面下来。
背对着苏锦溪径直走向她‘救’的男子。
“七皇子。”
此称呼一出,苏锦溪顿时呆住。尽管害怕,还是忍不住再次朝之前的男子看去。
七皇子?他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七子李从善?!
前世他们并没有jiāo集,只听说皇上病后,突然对他疏远至极,虽新皇登基后,封了他郑王,却一直屈居闲职。
可叹荣宠多年,只落下个不得志。
如今看他意气风的样子,怎会想到只剩下两年的好光景了。
李从善扭头看向下车人,像寻到救星一般,几步跑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刚刚多亏了这位姑娘救了我,否则就危险了。”
对于抱怨的话,来人没有一句反驳,也没有将他在山下早就布置好拦截的事说出来。
跟随从jiāo代了几句,转身上前,准备查看马的qíng况。
苏锦溪的位置只能看个大概,直到这一转身,才真正看到下车人的长相。
就在目光触及的那一瞬,她的心像是被人猛然揪住一般,随即是刺骨啄心的彻痛。
手中防身的匕徒然落地。
“羽生!”
失口而出的话让她的伤痛更浓了,整个人几乎不能自持,控制不住的眼泪越出帷纱的控断瓢泼而下。
羽生,真的是羽生!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原来他一直都在!
而且还如此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
闻声顿住的李从善,瞅了眼僵住表qíng的男子,又不解的瞧了眼泣不成声的苏锦溪。之后,依旧看向男子。
“你们认识?”他与男子自小亲如兄弟,怎么从没听说过此人?
男子没有回答,沉默了一夕间,突然先苏锦溪一步开口。
“姑娘认识在下?”他润如玉的嗓音中明显带着疏离,似乎这儒雅的回应不过出于礼貌。
只是苏锦溪戚戚的哭声,让他的心莫名的不舒服。
“你不认识我?”
苏锦溪痴痴的望着前面的男子,他的话犹如雷洪电掣,瞬时将她‘钉’在地上。
反问过后,空张着嘴再也说不出其他。
她究竟听到了什么?他不认识她了?!
自小的qíng份,数年的深qíng!
就算她此时带着帷帽,可凭着声音、身形,他怎能够不识的她?
她是在做梦吗?亦然她根本就没醒过!
“在下……”男子第一次想说又不知如何去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没再言语。
李从善自恃看出了究竟,伸手拍向男子的肩膀。
“我就说嘛,认识你的,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随即笑意浅出的看向苏锦溪。
“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
李从善的话对苏锦溪而言,犹如当头棒喝。
猛然抬头,这才第一次认真审视了眼前的人,眼前的场景。
虽然他们有着相同的容貌、相同的名字,甚至连言谈举止都是如此的相像,但那份与她心意相通的心悸,却丝毫没有感应。
大概是她认错人了。
从她见到那座荒宅子时,就该绝了此生对羽生的期许。
闭上眼,扯出一抹悲沧,凄笑过后,她止住了眼泪。
“您说的对,是小女子认错人了。”此言一出,心如刀绞,瞬间碎不成渣。
生不相逢,死不相依。
羽生,注定是她心中的伤。
哪怕只是微微触及,便是痛彻心肺。
不知又沉寂了多久,她的心绪总算是渐渐平稳起来。突然间,她意识到一件忽视的大事。
这么久,她居然忘了朝李从善问安行礼。要知道,此时的他可是烜赫至极。
急忙低下头,叠手、屈膝施了个福礼。
“小女子见过七皇子,七皇子万福。失态之事,还请七皇子不要怪罪。”
想来皇子都傲贵,更何况是这种极得宠的。心里颤颤的,唯恐因怠慢得罪了他。
谁料,李从善非但不介意,反而弯腰虚扶了她一把。
“快快起来,论起,是本宫该朝你道谢。”
说罢,竟折尊降贵的为她拱手长揖。一点也没有皇子的骄势。
男子见到苏锦溪qíng绪转查本应欢喜,心里却笼起一层难明的落寞。
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将头扭向一旁倒地的马匹。
突然,眼前一闪,一枚细针落入他的视线。再次看了看马脖子上的刀口,将目光落回苏锦溪脚下的匕上。
“姑娘就是用这把刀杀死的马吗?真是好功夫。”
说着,弯腰将匕拾起,略比对了下上面的刀口,不动声色的递向了不远的苏锦溪。
一双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向她。似乎要透过帷纱看穿后面的一切。
表面上看,马是因为刀伤毙命,实际上,这枚针才是它致死的根源。大约绣花针的模样,不偏不倚的刚好命中它的死xué。
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送
是谁帮了她?
还是她有什么yīn谋,一直都在演戏。
皇上意属兄传弟位,大皇子一直虎视眈眈,其他几个皇子抑或寄qíng山水、抑或专研诗词歌赋。实际上,那个都非等闲。
论起来,也就眼前的七皇子没什么野心。
而且年少xing纯,对任何人都不存疑。
这若放到寻常家也许没什么,可在帝王家却是随时致命的弱点。尤其,他还是个十分得宠的皇子。
作为朋友,他不能不替他提防。
意外接近的,每一个都必须小心留意。
何况还现了这类‘异物’。
想到这,男子的眼中增了一份探究。瞬间对苏锦溪多了份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