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结束了。”男子随意挥了挥手,几步坐在了几旁的椅子上,用垫着那盆可怜茶花的绣锦擦了擦手,随手丢向婵衣。
婵衣没有躲闪,待绣锦落地后,弯腰拾在了托盘旁。随后,朝门口作了请的动作。
“苏四小姐,请。”
音调一致,没有起伏,每说一字,苏锦溪便觉周遭温度降下一些。待说完,已经寒气袭身,透心感凉,不禁打了个冷战。
没挪步,目光转向男子。
“流清在哪?我要带她一起走。”如果他想扣下流清作要挟,她是绝对不依的。
男子显然看出了苏锦溪的担忧,讥笑连连。
“你放心,我虽不在意银两,却也没心qíng养个闲人。”暗自一哼,嘴角无察觉的抽动了一下。是在表演姐妹qíng深的戏码吗,真是恶心!
“……”苏锦溪虽有心驳一半句,但最终还是住了嘴,犹豫了一下,再次问道:“还有,既然合作,我是否可以知道你的名字?”若是知道名字,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也许可以推断出他的身份。
谁料男子这次直接露出了不耐烦的厌恶。
“不过是个代号,何必拘泥呢?若是找我,大可以命婵衣传话。”说罢,对着门口拍了拍手,一个熟悉俏丽的身影立刻被推了进来。
“流清!”苏锦溪脱口叫道。从流清的灵活度程度,她立刻推断流清应该安好无碍。
不由感念上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这才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体虚,头一晕,腿一软,直接跌向地上。幸好被刚扯下眼罩的流清一把扶住。
“锦溪?!”流清被苏锦溪的表现吓的要死,刚刚重逢的喜意瞬间被浇了个彻底,一时慌乱无措,只会托着她不停的叫嚷。
听到以为再也听不到的熟悉声音,苏锦溪的神志渐渐苏醒过来。眼前焦急的人形越的清晰。提了提嘴角,勉qiáng挤出稍许笑容。
“我没事,可能刚才下chuáng太猛了。”话刚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借口有多蹩脚。站了那么久才晕,鬼都不信。
流清心里明白,嘴上没有点破。唯恐地上寒凉,使劲搀扶她起来,妄图将她重新扶到chuáng上。奈何自己也是病体初愈,淤伤颇多,哪里还能架的起人,几次三番用力也没成功。
一旁的婵衣目光微烁,等了等不见命令,便将头低了下去。男子冰着的脸没有一丝动容,只顾坐着冷眼旁观。
流清对男子的表现气愤的要死,最终忍无可忍的朝他吼叫起来。
“眼瞎还是眼拙,叫人搭把手会死啊!”一个大男人,这样也能看的下去,到底是不是男人!
“流清,他救了我们,不得无礼!”苏锦溪一直认为男子不简单,听到流清的吼叫,心中猛然一惊。为了防止她出言更激,触怒男子引来祸端,赶忙开口打断她的话。
好在男子并没有介意,仍旧面目霜寒的取过侍从递来的茶,漱口、净手,又看热闹似的观望了好会儿,方冷冷的对流清说道。
“姑娘没读过书不要紧,若是连男女大防的事都不懂,就只配贻笑大方了。”说过,不及流清反驳,起身,阔步走到门外。
“扶两位姑娘上车。”
苏锦溪、流清听闻同时一愣,顺着他的方向朝外看去。
院内不知何时多了一辆青幄平头马车。听到男子的命令,屋外的几名穿着与婵衣相似的女子急忙跑着上前。殷勤的搀扶苏锦溪和流清出屋、上车。婵衣则依旧无言的跟在她俩后面。
苏锦溪咬紧牙忍着身上的疼痛,甩开搀扶她的手,几乎没有停顿的直接上车。随后一把扯下车帘,连一个回眸都没有留给男子。男子亦是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向了屋脊处的一株旋覆。看似飘摇无定,内心却坚定无比。
第十五章 对峙
很快,马车驶出了院子。
“玄雪,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了那丫头不就完了。”待马车完全不见踪影,眸中温润无双的南宫忘川信步而至。
“让她的女儿亲自毁了那个地方岂不更好?”
男子原本沙哑的嗓音,变的极具磁xing,可惜依旧冷冽如冰,没有一丝动人的温度。揭下附在面上的伪装,一张惨白的脸英气bī人,绽放着yīn冷和残忍。只是一夕,又将另一张伪装附在面上,立刻变成另一副平庸无奇的模样。
南宫忘川摇摇头,粲然一笑,“若她哪日知晓了你姓赵,早晚会dòng察你的意图。”
男子闻言,冷眸转动,一道寒光锐利闪过。
“最后一遍,我不姓赵,我姓商。”
“随你。”南宫忘川不再多言,瞥向别处的脸微微含笑。
……
“张伯,人死不能复生,还是不要再在这执拗了。”王叔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试着拽起张伯了,但是张伯就是死死的守在苏锦溪的卧房门口那也不去。
见还是没用,王叔摇摇头,只好无奈的先行离开了。
仅仅两日,张伯的头便全白了。满脸的铁青,写满了他的憔悴。
那****被苏锦溪推离火场后,就昏了过去。再睁眼,仅剩下断壁残垣,苏锦溪和流清的尸骨都没有找见。那一刻他便想好了,守够一七后,就去陪她们。
这两****睡不着也不想睡,一闭眼就是查可薇临终前的嘱托:
“摹悦,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可如今我能托付锦溪的只有你了。”
“薇儿,那些原是我愿意的,怪不得你。我保证,只要有我在,一定照顾好锦溪。”
……
而如今,锦溪却被他照顾的尸骨无存。还有他的‘女儿’流清,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拽着他的衣角不肯离开的可怜样。
可这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张伯,真没想到会出这等意外。作为家奴身不由己,我们只能就此告辞了。”‘悲痛不已’的吴永安,qiáng压着完成任务的喜悦,又多忍了两天才像张伯告辞。
这绝不是他在看到张伯凄惨模样后的良心现,而是为了不引起别人对他们的怀疑。
张伯木讷的点了点头,依旧盯着废墟一动不动。
锦溪、流清别怕,再过几天我就去陪你们,到时候,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吴永安目的已经达到,挥挥手,示意不远处站着的属下同走。刚转身抬脚,背后清晰的传来一个让他如何也没想到的声音。
“吴管事不是来接我的吗?怎么自己先回去了?”
听到一瞬间,吴永安只觉的心脏颤颤的险些蹦了出来。惊恐的停滞住动作。
这…这声音?
是,是苏锦溪?没错,是苏锦溪的声音?!
不,不可能,她已经被火烧死了,她已经死了!
未等吴永安反过劲回头确认,身旁的张伯猛然起身,将他拨到一边。
“锦溪?!”见到真是死而复生的苏锦溪,张伯激动的心口都疼。一个身形不稳,被身旁的女子眼明手快的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