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苏锦溪往边上推了推李轻尘。
“自是该记得的,尤其是公公。此刻婵衣不在,之前的事,我代她谢过了。”苏锦溪是在暗指先前大周帝被发现下了五石散后,邢公公派人到她院里提醒的事。这种事不能明说,但如此说想必邢公公也会明白的。
至于大周太后的召见她倒不担心,她要伤她、杀她早就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这会儿。
果然,邢公公笑的更灿烂了。
“其实县主该谢的人不是杂家,而是太后娘娘,当时正是太后娘娘差杂家去找的您。”
太后娘娘?
苏锦溪猛地惊在原地。
其实后期能够下公告免了她的嫌疑,她就已经很感激了。没想到那种qíng况下,她还能想到她。
再想到她与大周帝一起,其中自也少不了柴荣的缘故。
这是证明他们自始至终都在信任着自己吗?
她苏锦溪何德何能,能得了他们如此的厚爱。
再想到那样的人,其中一个已经永远见不到了,不由的悲从心来,比见到寿安公主之前的一路上更甚。
正这时,就听邢公公又道。
“县主,时辰不早了,咱们这就进宫去吧。”
苏锦溪当即点点头,见李轻尘还想开口,先他一步说道。
“我自己就可以的,你要心急,就在宫外等我吧。”
李轻尘自知她不会轻易胡来,犹豫,但还是应了。
“我在宫外等你。”
苏锦溪微微朝他、朝寿安公主点头示意,紧跟着上了邢公公的马车。
城门楼离皇宫不远,进了一道二道宫门,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寝宫。
此刻他们已经下车步行了许久,苏锦溪哈了口气在手上,深刻觉的听从李轻尘的话吧斗篷披着是多么的明智。又在门外略候了会儿,就听到进去禀告的宫人通知他们可以进去了。
邢公公拿拂尘对苏锦溪朝里施了个请,就先她一步在前面引着。
进了正殿,正见太后对一个孩子指导着写字。
见到她对那孩子耳语几句,起身朝苏锦溪走去。
苏锦溪知道太后娘娘只有一个幼子,猜到这孩子便是新帝柴宗训。看他也在看她,赶忙屈膝朝他施了个礼。
“皇上。”
此刻距登基还有几日,太后虽然知道,但也没有阻拦,指了指偏殿,对她开口说道。
“我们去哪。”
苏锦溪立马点头应下,随即跟着她身后而去。
柴宗训一直盯着她背影好久,十分好奇母后为何对这女子这么说话随意。
太后一直到了偏殿才朝苏锦溪转过身,之后并不开口,只盯了她好久。
苏锦溪则不急不慌,就这样陪着她候着。
突然间,太后叹了口气。
“苏锦溪,有一刻本宫真恨你!”苏锦溪心里一紧,紧接着又听到她说道。
“就在先皇被查出药丸里掺了五石散的时候,可他私下里却抓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要放过你。”
苏锦溪再次惊到,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信任她才放过她。没想到他们能在一度怀疑她的qíng况下,也愿意放过她!
谋害君王,不管是直接、间接,旁的、关系些,都一定是死罪。所以才给了她一个“清白”的公告,连着一个徐城县主的封号。
可她……
“先皇他…其实太后当时就算因药丸的事治我的罪,我也心甘qíng愿。不管是不是我本心,那药丸确实是我进献来的。”
太后听了,却摇摇头,又叹了一口。
“罢了,后来本宫想想,要是真的让本宫治你的罪,本宫也是下不了手的。”
太后越是这样说,苏锦溪越是心里不是滋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后,锦溪实在愧对你和先皇。”
太后似乎等的就是这句,也不扶她,只看着她对她说道。
“苏锦溪你要是真的有愧,就帮帮本宫吧。”
声音很沉,似乎还有些疲惫。
嗯?
苏锦溪愣住?帮她,她居然让她帮她。
太后这才弯下身,伸手虚扶她起来。
“如今先皇去了,虽然朝臣们、包括赵氏兄弟都支持梁王登基,但他终归年幼,而大周现在的所有兵权、皇权又实际大半都已在赵氏兄弟手中。本宫除了你和李景逖再无能求的。”
李景逖,她居然说出了李轻尘在唐国的本名,果然早知道董林的真实身份。
想想大周帝和她对他们之前的照顾,她只能有厚爱这一个词了。
见她发愣,太后又摇了摇头。
“没关系,本宫也知道这是在qiáng难你的。你就当做本宫什么都没说吧。”
苏锦溪下刻却坚定的对上了她的眼睛。
“锦溪愿意答应。”一方面为了她欠大周的,一方面她听了太后的这么多话,若不答应,她真的会放自己出皇宫吗?
很难说。
但她的擅自…大周的江山涉及寿安公主、涉及以前的董家,想必李轻尘也会应吧。
第四百三十五章 “索命”
感觉到她眼底的游离,太后再次“仓促”的开口。
“好,他必等你急了,你去吧。”说话间没有看她,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苏锦溪不好再留,赶忙一施礼,退到门口转身。
可她刚走到院里,突然身后又听到太后的声音。
“锦溪,以后我们不再会是朋友了吧。”苏锦溪一愣,停住了脚步。
是啊,在太后半施恩半威胁后,在她们之间涉及了朝堂、皇权争斗后,她们还怎么可能再回到纯净的朋友间?
她突然浮现起那些躲在大周宫里的闲散日子,她们弹琴、闲谈的寸寸时光,是啊,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这,她猛然回过头,想去最后一次再看看那个曾经和她相伴的人,可太后已经走了。
于此同时,在狱中的李弘冀可谓是经历了又一层体验。红绸没了、齐王鬼魂没了,但隔壁男子时不时看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像齐王,更像小皇叔江顺王,这么一想,实打实的心惊。
虽然所有罪责李灏寒一人扛了,他也偷偷的除了李灏寒这个后患,但他参与过对江顺王下毒这件事是改变不了的。他、他不会也是要来找他索命的吧?!
想到这,又想起齐王空着袖筒盯着他的qíng形,吓的立刻贴上了墙。
“来人!快来人!本宫要见国主!让本宫见国主!”
他要出去,他要出去,就算出去被父皇罪责杖刑他也不要呆在这里。
可那些狱卒像是都聋了,他这么扯着嗓子,竟一个都没引过来。
不,也不是没一个,一溜狱中的犯人都被他引过来了。
齐刷刷的看的他发毛,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好似在看出了幽幽的绿光。
心中一紧,猛地抽了过去。
角落里的大理寺卿示意身旁的一人过去看看,那人去了推了推,又试了试鼻下。立刻又回到了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