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华在侧
在燕王妃面前,她始终演不出虚qíng假意。
不过有一点,她是真想不明白,如何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会教出李灏寒那种yīn毒的人。
燕王妃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她的手背,抓着她的手转过身,随即将另一只手伸向李灏寒。
李灏寒一直在旁边面色平和的静静候着,见到燕王妃朝他看来,立刻弯下腰将她伸过来的手仔细托住。
回头朝厅堂里的人们微微颔,同苏锦溪一边一个,虚扶着燕王妃,缓步迈出厅堂。
虽然身旁多了个苏锦溪,但整个过程协调极了,无一处不自然。
以苏叶南为的苏府人不敢怠慢,无一不恭敬的跟随着相送。直到陪着燕王妃出了苏府大门,走到华车前,才停住脚步。
之后,全体恭敬的跪在地上,施大礼送行。
苏锦溪因被燕王妃拉着,不得跪,反倒生生受了众人的这一拜。
大夫人等虽心理不慡,但也不敢表在脸上,只得独自窝气。
“母妃。”李灏寒亲自放下上马凳,挑起车帘请燕王妃上车。
燕王妃没有立刻理会他,而是凝视了苏锦溪好一会儿,再三的攥紧她的手。似乎怕她会在眼前飞了一般。
最终叹了口气,万般不舍的松开了。
“去吧。”
要不是那些‘不合qíng理’摆着,她真想现在就带她走。可惜……
挥挥手,任李灏寒扶着她进了车里。
所有侍婢规矩的分作两排,跟在华车后面。之后,是几十个不苟言笑的侍卫。
车夫马鞭一挥,整个队伍缓缓而离。华车上悬着的珠缨灿灿耀眼,与侍卫身上闪亮的盔甲相得益彰。
路过的行人皆都止步注目,无不对燕王府艳羡、赞叹。
苏锦溪听闻,非但没有欢喜,反而忧虑起来。
燕王爷再位极权盛,也不过是皇上的臣子,如此风头太过……
待燕王府的马车行驶出巷口,一堆人紧绷的笑脸终于松懈下来。
“好了,都散了吧。”苏叶南的表qíng比刚才威严了许多,拿着腔调对众人说道。
之后,勉qiáng挤出些笑容,扭向苏锦溪。
“锦溪今日也累了,快去歇歇吧。”随后清清嗓子,径自离开。
几房的人也是累了,互为施礼后大部分各自散去。
其中,除了苏云烟、苏若兰、苏若梅三个直接忽略她的存在,“扬长而去”,其他人皆与她客气几句才走。
很快,府前只剩下苏锦溪同大夫人送的两个丫环。不,还有两个,燕王妃的两个侍婢也没有走。
苏锦溪将之前装南珠头面的匣子从海棠手中取过,递向身旁的寄翠,浅笑的看向白芷抱着的妆匣。
“二位姐姐将这个也jiāo给寄翠和易云一并带去好了。”
寄翠和易云面上一喜,赶忙上前去接。
这一箱子宝贝,她们连摸都没摸过。要是以后趁着让她们管饰顺上几个,岂不一辈子都不愁了。
白芷一侧身,压根没让她们碰到。
“王妃特地jiāo代奴婢亲自给小姐送去,奴婢不敢有违。还望小姐恕罪。”
苏锦溪见此,不由又想起白芷前世的‘壮举’,果然是个忠心的丫头。
转动着皓腕上的赤金石榴镯子,融融一笑。
“那就辛苦两位姐姐了。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院子在那,寄翠,你前面带路吧。”
忠心对主的人到哪都值得尊重,尤其她忠心的又是燕王妃。苏锦溪难免对她高看一眼,语言上多了些亲昵。
寄翠还为刚才的事尴尬,不禁微微一愣。易云立刻主动上前指引,笑容璀璨、娇俏。
“四小姐的院子叫清芷苑,请随我来。”
这寄翠前世便不如易云机敏,大夫人对易云的重用也就多一些。可她不知,易云早存了攀附二公子苏辰然的心。
后来苏叶南出事,长房成功被扳倒,易云功不可没。
苏锦溪在清芷苑住了一年,对清芷苑熟悉极了。此时她却装作刚刚闻之。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向白芷。
“我和姐姐真是好有缘,连住处都与姐姐同带一个芷字。”
记得冯途晟酒醉时说过,燕王的死是注定的。
闻言燕王和燕王妃死后,白芷曾到顺王府门前跪了一夜。只可惜非但没见到顺王,还被京兆尹的人打了个半死,重丢回了燕王府。再后来便听说殉葬了。
第六十九章 “回院”
想到前世的种种,苏锦溪不自觉又朝白芷多看了一眼。
难道是燕王的死另有隐qíng?抑或她知道什么?
若是与她jiāo好,也许可以探究蛛丝。
能帮燕王妃避祸最好,就算不得成。至少也可能在事后揪出缘由,为燕王妃报仇。
她注定不可能与李灏寒有结果,燕王妃的恩,只能以此回报了。
“奴婢卑贱,小姐高抬了。”白芷直接出言推辞,神色从容,没有丝毫的意外之感。
苏锦溪双眸微抬,很快释然。王府的丫环嘛,自然见惯了巴结奉承套近乎。
莞尔不言,继续随行。
又是半柱香的功夫,清芷苑已到。
还未等双脚迈进院里,就听到流清“激昂”的抱怨声。
“这个院到底荒废了多久?要是全清理gān净非给累死我了!倒是锦溪命好,可以趁着接风躲清闲了。”
语调高的很,丝毫不介意别人听到。
不,她就是要让旁人听到的好吗。
“不是还有我和婵衣帮着你吗,别一脸的怨气了。一会儿小姐参宴完了肯定累了,快些弄完,好让小姐回来就能歇了。”
秦欢拿着掸子边扫灰边说,一旁的婵衣专心致志的擦着椅子一言不。
“你要谄媚,你自己全弄了,反正我不gān了!”
想起之前秦欢中午领回的那些剩饭,流清再也忍不住了。走出房间,将污水往外一泼,也不管gān不gān净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来苏府一点都不好玩。饭,吃不好。住,住不好。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易云的脸色微变,顿住脚步,瞅着苏锦溪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一行人gān脆停在了门外。
苏锦溪没有理会她,独自笑着走进院里,径直来到了流清身边。
“我说怎么远远的就见这里怨气冲天,原来是你在脾气。”
一见苏锦溪,流清更像找到了“宣泄”口,赶忙起身上前,袖子一挽,将手臂伸向她。
“你都不知道这个院子有多脏,看我累的手腕都快断了。”
苏锦溪被她逗的直笑,对她的胳膊又揉又chuī。
“辛苦了,辛苦了,这样舒服点了吗?”
这丫头就知道逞口舌,岂不知这样几句下来,白白将自己gān活的功劳全抹了下来。
人家都是吃喝在嘴上,她是吃亏在嘴上。
“哼,你记得我多不容易就得了。”流清抽回胳膊,一撇嘴,拎起木盆进了房间。
抱怨归抱怨,活还是给gā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