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语秋年
果不其然,屋里的王锦锦低声道:“进来吧。”
蓝烟推开门,就看见王锦锦趴在桌子上,头发凌乱,衣衫也皱巴巴的,只胸口上的白花十分显眼。
她走过去,将信递给王锦锦,迟疑道:“五姑娘,奴婢给你端一碗燕窝银耳粥来吧?你这两日也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栗子。”王锦锦难得的说,“糖炒栗子。”
蓝烟大喜过望,甭管是什么,只要王锦锦开口要吃东西就好太多了!
“奴婢这就去!”蓝烟兴冲冲的往厨房去了。
光线从窗棂透she进来,在桌子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王锦锦看着牛皮纸的信封,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展开。
熟悉的笔记跃然纸上,萧秋年并没有啰嗦,简单说了一下凤阳关的天气,便表明自己已经回到了军营,只等战事打响,杀敌立功。最后,再问她近况如何云云……
王锦锦看着看着,就掉下泪来。
她这么久没有地方发泄,也没有谁可以诉说心中的难过,只有看到萧秋年寥寥数语的安慰,才会觉得委屈。
天知道她多想和他说会儿话,吐露自己的qíng绪,告诉他,自己没有娘亲了……
王锦锦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会儿,蓝烟就端着糖炒栗子,栗子糕,栗子饼,栗子苏糖等等进来了。
“五姑娘,吃点儿东西吧。”
蓝烟将东西放在她跟前。
王锦锦抬起泪眼,拿起一粒栗子,看了又看,说:“蓝烟,你记得吗?娘亲最喜欢给我剥栗子了。”
蓝烟不敢让她多想,忙扯开话题说:“四公子以前也经常给您剥栗子啊,还有秀柳,还有张嬷嬷……”
王锦锦皱着眉头,觉得她也没有说错,但这中间,始终差了太多。
她放了一粒栗子在嘴里。
蓝烟又忙问她:“五姑娘,要给四公子回信吗?奴婢这就去给你准备笔墨纸砚。”
王锦锦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四哥最懂我,我怕回信被他看出来我心qíng不佳。他在边关战事吃紧,本就不能分心,我还是不告诉他了。”
蓝烟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姑娘实在是考虑周全。”
王锦锦又问她:“有戚古的消息吗?”
蓝烟微微摇头,随即又有些含糊的说:“只听说有这么个神医,却甚少人见过,万一此人只是杜撰,姑娘岂不是白费心机……”
事实上,蓝烟想劝王锦锦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她是王家的嫡孙女,是大家闺秀,怎能抛头露面在外去找什么神医呢?她是女儿身,还是没有出嫁的,且不说老太太会不会同意,就是王文业,怕也要勃然大怒吧?
王锦锦却摆了摆手:“我意已决。”
她随即看了眼蓝烟,说:“蓝烟,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为我考虑,可我也是为了娘亲,为了四哥,我没有多少亲人了,在这里,是他们给我一次又一次的温暖,我怎能眼睁睁再看着他们因为中毒,生病,而死去?!我做不到,我这日日夜夜都良心不安!”
她只要一闭眼,就想到刘氏临死之前的惨状。
如果她有那神医戚古的医术,是不是这一切就可以避免?!
王锦锦不知道,所以她要尝试。
她要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之中。
蓝烟低下头,说:“可是五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要外出寻找神医学医,老太太她们会怎么样?她们根本不会允许的!”
“我知道。”
王锦锦轻声说:“所以我不会让她们知道。”
蓝烟闻言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五姑娘,难道你想学三姑娘一样……”
“终究是我不对。”王锦锦叹了口气,“不辞而别是最差的选择,可是我没有时间跟老祖宗他们争论了。等我找到神医,自然会寄信给老祖宗,请求她的原谅。再说了,我是去学医,不是私奔,她老人家气归气,到底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蓝烟知道她早就这么想好了,自己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她能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的主子。
“那……五姑娘会带奴婢一起吗?”蓝烟满怀期许的看向她。
王锦锦一怔:“我想一个人可能要方便些……”
蓝烟登时就急了:“可是姑娘一个人在外,万一遇到什么,没人保护怎么办?!”
王锦锦反问:“你也保护不了我啊。”
蓝烟上前几步,语气竟然带了哭腔:“这么多年奴婢都在姑娘身边照顾,奴婢不跟着你,你定然不会习惯!而且秀柳可以留在府中……总而言之,奴婢是一定要跟着姑娘的!”
王锦锦说实话还真没有想过这件事,但看蓝烟这态度,也知道此次若能找到神医下落,她跟自己一块儿离开在所难免。
如果可以,她倒是想把秀柳张嬷嬷都带走,免得到时候老祖宗发现她不见了,迁怒众人。
可事实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好吧,那届时你便随我一起。”王锦锦语气一顿,“如果运气好能打听到神医在哪儿的话。”
蓝烟用力的点了点头:“反正不管姑娘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
皇天不负有心人。
王锦锦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就有人得知了神医戚古的所在,向她禀报。
一说在四川剑阁某座山上,一说在甘州和祁连山冷龙岭。
这两个地方相隔太远,光是马不停蹄的奔波,走完这两地儿估计都得大半年,而且还不知道这两个地方是真是假。
可现在王锦锦没有选择。
如果不在这两个地方,那她就继续打听,只要人没死,她总能找到!
有了目标,王锦锦就开始自己的离开计划。
她先是让秀柳去买药材,准备研制一些药随身携带。顺便又请了师父学习骑马,蓝烟要跟着她,只得硬着头皮一起学习。
毕竟她是出去风餐露宿,不是去坐马车游山玩水,学习骑马势在必行。
大半个月不到,两人柔嫩的大腿根都被磨破了皮。
好在王锦锦的金疮药管用,摸上去第二天就不疼了,于是两个人就在疼了好,好了疼的qíng况下度过了一个月,总算掌握了骑马。即便骑术不算太jīng,但奔波在路上已经完全没有问题。
她的反常,老太太和王文业都有所耳闻,但只以为她是丧母心中难受,骑马可以开阔心胸,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说她。
王锦锦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是八月。
她决定和家人再过一次中秋,就踏上前往祁连山的路。
八月十五这天,月朗风清,老太太难得雅兴,让人摆了戏台子,一边看戏一边吃月饼。
王锦锦就站在她背后,给她捏肩。
“你这丫头啊,快歇一歇吧。”老太太心疼她,摸着她手背,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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