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语秋年
拖下去的人,便是被淘汰的第一批。
他们体力不支,jīng神不佳,但却不能安排到后勤,而是分配到最危险的前军。打头阵的总是他们,因为被淘汰,所以不被重视。
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要晕,也要咬紧牙关坚持到最后。
终于,在很多人都头晕眼花的时候,最首的钟校尉传令下来,可以休息片刻,喝一口水。
这一轮下来,许多人都大汗淋漓,萧秋年刚坐在地上,孙毅便帮他把水拿来了。
萧秋年看了眼孙毅,随即接过水壶,喝了一大口。
孙毅就势坐在他身边,看着校场上蒸笼一样的天气,叹气道:“萧兄弟,你觉得累不累?”
“还好。”萧秋年又喝了一口水。
孙毅看了他一眼,原本白生生的一个人,此事被晒的皮肤发红,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变黑变糙。
“你倒挺厉害的,瞧瞧旁边,跟你差不多大的全都躺下了。”孙毅摇了摇头,“现在躺下了,以后就越容易躺一辈子。”
萧秋年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的话,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弱ròuqiáng食,适者生存。
萧秋年难得对孙毅说:“孙大哥,你也很厉害。”
“哈哈。”孙毅慡朗一笑,“我以前可是走过镖的,顺风镖局你听过没有?那就是我以前待的地儿。”
萧秋年虽然在王家,可他也听过顺风镖局,以前王家走过几次镖,都选的顺风镖局。
“走镖的月钱都不错,孙大哥怎么不gān了?”
孙毅说起这个也有些惋惜:“虽然走镖有风险,可我也不怕。去年家中八十岁的老母生了重病,离不开人,我便辞了走镖的活计,回村照顾她去了。”
萧秋年“嗯”了一声,也不问他八十岁的老母是否健在。
孙毅看他不问,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不禁笑道:“你怎么不问我母亲还在不在?”
“孙大哥如此孝顺,如今却远走他乡,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结局也不必问了。”萧秋年看着手中的水壶,如此说道。
孙毅朝他竖起大拇指:“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他又问:“你呢?你家中有什么牵挂的人没有?”
萧秋年道:“我父母早亡。”半晌,他想起了王锦锦,目光突然便的柔和下来,“家中只有一个妹妹。”
孙毅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妹妹是极好的。
他问:“你妹妹嫁人没有?”
“没有,才满十二。”
“哦?”孙毅有些惊讶,“你就忍心把她一个留在家中?也不怕她……”
萧秋年听他这样问,就知道他想差了,可他也不愿多透露,只道:“我妹妹虽然年纪小,但心思沉稳,鲜少有人能伤到她。”
这点他说的是实话。
王锦锦早慧,又jīng通药理医术,在王家那深宅大院,又有刘氏庇护,想来也不会怎样。
孙毅颔首:“也对,萧兄弟如此人才,妹妹应该也非同凡响。”
莫名其妙的,听到有人夸王锦锦,萧秋年竟然微微勾起嘴角。
短暂的休息结束,众人又开始新一轮的训练。
日头最毒辣的午后,所有人腿上都被绑上了沙袋,继续在校场跑圈。一边跑,一边百夫长还在抽人提问今早上讲过的侦查要领等,答得上来,没有夸赞;答不上来,便被拉扯到一边,扎马步一炷香,如此一来,又有许多人被淘汰掉。
听孙毅解释,这一轮被淘汰的,会被分到前军二营。
依旧是最危险的步兵。
连续半个月的训练,留在校场上的人越来越少,而萧秋年也发现了一个事qíng。这些校尉、长官,他们不仅训练qiáng兵,还要训练更多以一敌十的悍兵,而这一类,自然是军营中的jīng英,并且通过无数的真正战斗才可以成为。
而现在,不管是qiáng兵还是弱兵,服众军令才是排在首位。
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让萧秋年变的麻木,在军中,他没有时间整理仪容,胡子长出来了,人也看起来沧桑了不少,一点都不似少年。但略瘦的身躯,在一碗碗稀粥咸菜,以及通过训练时获得的奖赏牛ròu,仍然让他挺拔不少。
一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校场上只留下了一百二十人。
正文 燕云十八骑
这日午时,一百二十人全都聚集在校场。
边疆的天气,一个月十五天是炎热,剩下的十五天便是酷热。
萧秋年靠着服用王锦锦给他的健体丸,才能坚持到现在。
在这一百二十人当中,没几个jīng神好的,大家都qiáng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包括身体一直硬朗的孙毅。
地面仿佛要烧起来,但所有人都站得笔直,不敢乱动。他们是留下来的jīng英,由钟校尉亲自督导,训练。
钟校尉也就三十来岁,他父亲是两广总督钟一皋,也是朝廷里赫赫有名的人物。钟校尉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他父亲的官职,而是因为他自己努力。铁血手腕,有勇有谋,便是所有人对他的评价。
“今日,我们仍旧练习用刀。”钟校尉拿出大刀,比划了两下,“虽然一寸长一寸qiáng,大多数士兵都喜欢用枪,用鉞,用戟。但,你们这一百二十人,不是普通士兵,是jīng英!”
钟校尉又道:“战场上的jīng英,便是看谁杀敌最多,而刀,才是百种武器排名第一的!”
他在台上朗声说了许久,而众人也保持一个姿势,汗流浃背举着二十斤重的大刀,纹丝不动。
便在此时,一个貌似侦察的老兵急急忙忙的赶来,声音不大也不小,惊恐万分的说:“钟校尉,大事不妙!突厥突击我凤阳关外城门,来势汹汹!”
立在前面的几个,都惊呆了。
而萧秋年耳力极好,也一字不差的将这话听清。汗水流过眼角,倒不是害怕,反而他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去奋勇杀敌,为死去的父亲养父报仇!
钟校尉与那侦察兵说了片刻,便急急忙忙的对校场上的所有人吩咐:“敌军来的出其不意,人手不足,你们可愿现在上阵杀敌?!”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上一秒还在训练,下一秒怎么就要上战场了?
顿时,偶有几个零零星星的“愿意”。
钟校尉见状大怒,他一拍大腿,说:“难道你们都是一群害怕流血受伤的无胆匪类?!那老子辛辛苦苦的训练你们gān什么?来战场不杀敌,不如滚回家作guī公!”
“再问你们一次,愿不愿意赶走突厥,复兴大元江山!?”
“愿意!”
整齐划一的声音,如洪水一样宏伟雄壮,带着不可磨灭的士气。
萧秋年仍旧与孙毅在一起,每十人为一个小队,由两个百夫长带领,前往凤阳关城门外。
萧秋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凤阳关城门。
土泥作的城墙,和凹凸不平的烽火台,看起来格外寒酸。城门也是土褐色,上面斑驳的痕迹,昭示这座关隘的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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