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桃夭
“老太太。”南阳侯夫人没有想到太夫人竟然要把袖鸾的身契给自己,顿时就犹豫起来。
她本就因南阳侯最近的无qíng伤了心,也懒得理会南阳侯宠爱新人。又为什么非要去要袖鸾的身契呢?她不爱拿着南阳侯别的女人的身契,就算没有身契,难道她就不是南阳侯夫人了不成?她只当太夫人要了袖鸾的身契给她,是为了叫袖鸾成为她的臂膀,可是她又为什么要什么臂膀?
她难道还要和乐阳为了争宠费尽心机么?
“母亲,您喝口茶。”阿姣有些茫然,可是阿馨的眼睛机灵地转了转,见她想要拒绝,急忙将茶放进母亲的手心儿。
其实她也不怎么明白老太太想做什么。
可是……
既然老太太开口,那就一定是为母亲好的。
想不明白的事儿就叫聪明人去帮着她们想好了,自己就顺从听话就是。
老太太又不会害她们。
南阳侯夫人见次女对自己眨了眨眼睛,抿了抿嘴角,喝了一口。
她不说话了,太夫人的脸上就露出几分松缓,满意地看了阿馨一眼。
这个孙女儿,虽然不及阿姣温柔宽和,可是却多了几分机灵。
“母亲既然开口,那自然都是听母亲的。”宁国公夫人也在一旁压住了南阳侯夫人的手柔声说道,“别叫母亲再担心。”
见南阳侯夫人艰难地点了点头,宁国公夫人就笑着说道,“只是不巧了,今日母亲说是要家宴,只是我却预备少了东西,竟不够大家伙儿用膳的。母亲,这……”她目光一转,太夫人就笑了笑说道,“这就是你的疏忽了。只是都是一家人,何必在意呢?你们就先回侯府去。”
她指的就是乐阳郡主了。
乐阳郡主看着毫不留qíng就叫自己滚蛋的太夫人,和一旁笑里藏刀的宁国公夫人。
她只觉得此生的耻rǔ,都在眼前。
将她召唤进了国公府,又随意地给打发出去,当真是当她是个轻贱的妾室不成?
她不知呆立了多久,那种羞耻就跟大庭广众被人把衣裳扒gān净了一般,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太夫人说不出话来,一时就感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全身都是笑话。
哪怕是平日里装得再顺从温柔,可是乐阳郡主此刻也受不了了,晃了晃就瘫坐在了地上流眼泪。然而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愿意将她扶一把呢?太夫人冷淡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哭泣,又看了南阳侯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宠妾灭妻,从前我不说你!只是如今你要离京,将你的爱妾留在府里。今日我不教好了她的规矩,日后她就要仗着你的宠爱无法无天了!”
见南阳侯起身束手而立,太夫人就淡淡地说道,“你不在眼前,她这宠妾只有更猖狂的份儿。她生的那个从前就敢勾勾搭搭,往后只怕没个教训,更要作祟。到底都是后宅女眷,她的事儿有我教导,不必你护着她。如你觉得我这老不死的没有资格教训你的爱妾,你大可以护着她忤逆自己的母亲。”
她这话都说出来了,南阳侯还能说什么?那种抱着爱妾歇斯底里,蹦着青筋咆哮“你们无qíng无耻无理取闹不懂真爱!”,那也不是南阳侯的风格不是?
侯爷走孝子路线的。
“儿子不敢。”果然,南阳侯就很恭敬地说道。
“你不敢就好。”反正这儿子又要去给皇帝卖命,太夫人也不怕跟他感qíng生分,左右分离这么远,生不生分的也没差啥。
她冷哼了一声,见乐阳郡主就在那里柔弱无助地哭着,自己派遣去南阳侯府的嬷嬷正面无表qíng地进门,越过乐阳郡主将手奉给自己一张身契。
打开看了,见正是那袖鸾的身契,她就满意地将身契jiāo给了南阳侯夫人,带着几分厌恶地吩咐道,“拖出去!哭成这样,难看得很!”她连南阳侯都压制住了,在场的谁还敢不听她的话?自然有几个国公府里的丫鬟将乐阳郡主给拖出去。
那袖鸾都吓傻了,战战兢兢地跟着人出去。
乐阳郡主尖叫了一声,伤心痛苦地凝视着南阳侯。
令她失望的是,南阳侯这个愚孝的人,此刻看她一眼都不敢。
她心如死灰,又恨得满心剧痛,哪怕是被拖走,依旧盯着太夫人的方向。
“老太太,她的眼神可可怕了。”阿妧躲在太夫人的怀里,突然伸出一双小胳膊自己护在太夫人的身前,小声儿说道,“老太太有我。我保护老太太。”
她小小一只,还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太夫人简直哭笑不得,弹了这一指头就能捅倒的胖团子的大脑门儿一记,淡淡地说道,“我还用得着你?今日晚膳上多上个冰糖肘子,再上个香辣些的菜色,省的这几天吃饭没滋味儿。”后头这话就是对宁国公夫人说的了。
“是。”宁国公夫人就笑着看了哗啦啦流口水的胖团子。
因前些时候伤了脸,虽然好得快,可是阿妧还是吃了几天安神的汤药,宁国公夫人就叫她吃得清淡了一些。
阿妧最近因为这个,天天馋得不行。
如今断了汤药,阿妧脸上的伤也早就好了,没有留下伤疤,宁国公夫人本就打算叫她吃点儿好吃的。
虽然阿妧最近瘦了很多,本该胖嘟嘟一团如今却少了很多的小肥ròu,宁国公夫人一边乐见其成,一边心里也心疼。
“我可不是为了你啊,你可别自作多qíng。”太夫人就垂头对阿妧说道。
回应她的就是此团子一张撅起的嘴巴,一嘴巴就啃在她的脸上。
“成何体统,放肆,大胆!”
“再来一下儿。”胖团子咯咯地往太夫人的脸上去。
宁国公就在一旁呵呵地笑。
“儿子此去百越,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南阳侯见那软乎乎的团子在太夫人怀里喜笑颜开地打滚儿,雪白的小脸儿上都是快乐,顿了顿,就对太夫人低声说道,“儿子府中还有两个庶女。”
那两个庶女的生母同样是当年的南朝美人,想当初南阳侯跟在皇帝身边儿那没少往自己的屋里划拉美人儿,既然宠爱过,自然会有美人给他生儿育女,四姑娘五姑娘阿萝阿妤姐妹四个就都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生下的。
太夫人一顿,就脸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过是两个庶女,若她们大了儿子还没有回来,母亲就挑两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她们出去。”
“知道了。”
要说太夫人都觉得次子简直就是种马了。
从四姑娘开始,到乐阳郡主所生的阿妤,这几个庶女扎堆儿地往外生,她这儿子没有jīng尽人亡也真是不得了。
连皇帝都没有这么拼。
“多谢母亲。”南阳侯就当没看见母亲的不满,垂头轻声说道。
只是他到底扫了太夫人的兴致,因此晚上这所谓的家宴就不怎么开心,又有三房的阿芝因母亲三太太被拖出国公府送去庄子,因此大病一场如今都没有大好,太夫人就越发地有些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