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
周云詹再次提高声音。
萧氏住口了,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周云詹眼神的bī迫下转身先去了次间。
傅念君知道该抓紧时间,早些把话讲明白。
正好周云詹也有此意。
“我本无心与京城的权力纷争,如今姨母年纪也大了,我想带她离开,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全无办法,这件事,还希望淮王妃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着他又说:
“周绍雍是她的心头ròu,我没有办法把详尽的qíng况全都都告诉她。”
傅念君明白,先斩后奏嘛。
“何况,他的qíng况,我确实也并不全都知qíng。”周云詹说着:“虽然从小,我就和他亲近些。”
“他……是肃王的儿子吗?”
傅念君问。
周云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点点头,“应该是的,只是他可能不相信吧。”
毕竟是长辈之间的糊涂账了,他们这些小辈,多少都不是太清楚,端看他们愿意信哪种qíng况了,显然,周绍雍能将肃王算计了,他就没有把自己当作他的儿子。
究竟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心里怎么认定最重要。
周绍雍这样的人,他本来就不需要父亲。
周云詹继续说:“从小他就和别人不太一样,我比他大几岁,但是却从来感受不到年长的优越,他也很少在人前表露真面目,只除了我。当然从前,我只是把这一切都当作他对我的信任和亲近些罢了。”
但其实,周云詹也是他的一张挡箭牌。
周云詹说了一些和周绍雍小时候的事,基本上和傅念君预想的差不多,周绍雍早已露了端倪,但是只在周云詹面前。
“我知道他心中想成大事,但是我确实帮不了他什么,还有姨母,你也看到了,她不适合留在这里。”
周云詹舒了一口气,“我决定在他离开京城的时候安排这些,也是我知道,他或许……并没有那么容易平安归来。”
傅念君微愕。
“他离开前就没有很大的把握,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那样的表qíng,像是……不死不休的那种样子。所以,为了我自己和姨母考虑,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如果能够按照他的计划除掉他想除掉的人,今后就顺利走他自己的路吧,我真的累了,不想争什么。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起码我还能替他照顾母亲。”
周云詹这种想法才是正常人的想法。
周绍雍本来就是……有点疯狂的。
傅念君不自觉攥紧了手,她之前一直都以为周绍雍利用西北的战事是做局要拉肃王府和齐王府下水的,他应该还有别的计划,她没想到他其实这么快,这么快就选择要和周毓白分出胜负了。
是了,她怎么那么傻,他敢绑了她让她消失,其实就已经做了好和周毓白你死我活的打算。
所以周毓白的处境,比她想的还要危险。
第678章 捷报
“那他在离开前还有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傅念君的神qíng有些紧张,继续问周云詹。
周云詹顿了顿,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哪还有不明白的,果真,周绍雍一直以来的目标,只有淮王周毓白一个。
而这个淮王妃,知道的事比他多。
但是他既然已经决定不管这些了,自然也不想再问。
“奇怪的话……有一次酒多了,他倒是说过一些话,像是什么‘大不了重头再来’‘他还能再活一次’之类的,还问我知不知道死的感觉是什么。”
周云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傅念君说这些,这些酒后的疯话本不该拿出来说的,但是他还是说了。
这些年来,他其实很多次都怀疑周绍雍的不正常,有哪一个人可以这么算无遗策、提前预知呢?
但是要说聪明人,眼前这一位的夫君就不遑多让,周云詹便也没有放纵过自己的念头往那些怪力乱神上猜去。
傅念君听完后在心底冷笑,周绍雍,他难道还想再重来一次?
他就这般有恃无恐,这般轻贱生命么。
因为他是一个得到上天庇佑重生过的人,所以他不怕是吗?他到底哪来的底气?
想到这里,傅念君由不得又开始生气冒火,最近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尽量很克制自己的脾气了。
要论智谋他是胜不过周毓白的,既然上一次他输了,那么他这一次自然也会输。
所以他打算提前动手,哪怕两败俱伤吗?
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周毓白的境况。
毕竟敌人qiáng大并不可怕,怕的是敌人要鱼死网破,而自己却还有所顾忌。
傅念君bī自己稳住心绪,对面前的周云詹说:
“好,我已经明白了,冯翊郡公放心,今天这趟,我会当我没有来过。”
周云詹没有回话,就目送她告辞了。
萧氏在傅念君走回才重新出现,有点忐忑地盯着自己的外甥:“詹儿,现在该怎么办?”
周云詹看了她一眼,只淡淡说:“没事。”
“那雍儿……”
“他会安全的,这个时候,难道姨母想让他现身?”
萧氏不说话了,再怎样她也知道,现在的东京城,周绍雍回不来。
……
傅念君回到家里,就想着给周毓白写信,要写让他多提防周绍雍吗?他难道会不比自己清楚?
现在她在这里,本来就什么都做不了。
已经有一阵子没收到他的家信了,傅念君就有点担心,少不得就又翻出了前一封信来重新读了一遍,里头还夹着他们去过的梅林里摘的两朵已经gān瘪的梅花,信纸上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她嗅了嗅,就闭上了眼,很快,半躺在chuáng上就不知不觉捏着信纸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仪兰在挑灯花,对傅念君捏着信纸睡着的行为感到有些心疼,说着:“娘子,我知道你也想殿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先顾着肚子里的小世子呀。”
傅念君摸了摸越发浑圆的肚子,只是无声地笑了笑。
芳竹匆匆忙忙地闯进来了,满脸的喜气,说江埕要见傅念君。
都这个时辰了,江埕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仪兰忙问:“这是怎么了?是殿下的消息?”
能让芳竹激动成这样。
傅念君很快就知道qíng况了,原来竟然是边关打了胜仗,此时捷报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静静听甚至能够听到外头鼎沸的人声,都是自发走上街头庆祝的百姓。
其实前两天京城里已经风向变了,尤其是几个当朝大员,似乎脸上都露出了许久不见的喜色,甚至傅家也来人多少透了个底。
但是傅念君一颗心还是揪着,仗打得如何是一说,周毓白的qíng况呢,她只想要他的消息。
江埕却对傅念君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殿下的消息,但是想来就这几天了,周毓白留在那里最多还有一些善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