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女策
如今,小厮传到‘四姑娘求见’,洛锦章竟只想到了洛楚芬一个,直到洛楚尘进了门,行到眼见拜礼,这才反应过来!
“哎啊,尘儿,快快起来!”他连忙上前扶起女儿,脸上带着些许惊诧的喜色,但眼神却依然如故,根本看不出悲喜,“我儿什么时候进的府?在府中住的可是如意?”他率先问,随后又道:“爹爹在朝中有事要忙,没顾得上来看望于你,我儿切莫要怪罪爹爹。”
不得不说,洛锦章虽不太着调儿,也说不上多疼爱洛楚尘,但当真的面对面相处时,他对这个大女儿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是比较温和的。
最起码,比对裴氏和他生的那三儿一女温和的多了。
“爹爹说的哪里话,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洛楚尘满脸甜笑的起身,几步来到洛锦章身侧,扶着他坐到椅子上,口中答道:“我从小未曾离开过娘亲身边,如今一朝分开了,确实是不大适应的,心里到盼着爹爹能回来陪我,但……爹爹朝中有事,我做女儿的,怎么能那般不懂事,打扰爹爹呢?”
她特别乖巧的说着,心知肚明所谓‘朝中有事’根本就是瞎扯,洛锦文一个七品编修,平时除了在翰林院整理书册之外,还能有啥大事?更何况因为‘裴氏事件’……洛锦章早就请假沐休了,到现在也没消了,都不用去翰林院点卯了,还谈啥‘朝中有事’?
——纯粹是拿她当傻子哄呢!!
不过,哄就哄!洛楚尘也不在乎,她本就对洛锦章这个亲爹没抱多大希望,也从未想过将他当个正经依靠,无非就是借他的身份用一用罢了!
傻子哄鬼,彼此都将对方当个玩艺儿,谁真谁假?何必在乎呢!
洛楚尘围着洛锦章坐下,一脸‘孺慕’的望着他,让几乎没怎么享受过儿女‘仰望’的洛锦章看的满心得意,如冬日沐温泉般,那叫一个通体舒泰。
“好孩子,爹爹就知道你是个最懂事的!”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见女儿一脸羞涩(无语)的笑着,腼腆中似还带着两分忐忑,心知她是到了新环境,又离了亲娘,心中不安,结果自己这个做爹爹的却又不在,到真是有些不该……
难得的生了几分愧疚之心,洛锦章满面慈爱的看着洛楚尘,温声道:“我儿放心,爹爹在朝堂之事,已经尽毕,想来不会在长时间离府了……爹爹留下来陪你过年,待年后,还可以带你去见你娘亲……”他这般说着,又逗女儿道:“尘儿可是高兴?”
“当真可以去见娘亲吗?”洛楚尘满面惊喜,她这到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开心,进府快一个月了,没见到万兰chūn,又被裴氏看住了,送不出信儿去。得不到她们平安的消息,想来小院儿那边肯定是急的,而她又不愿意通过‘沈公子’的渠道跟万兰chūn联系……
实在是,‘沈公子’未必可信是为其一,其二嘛……也是她并不想让‘沈公子’觉得,她一切尽要依靠于他。如今,洛锦章能回来,除了解她目前的困局之外,还能代她与万兰chūn传递消息,这对她实在是大大的方便了。
仿佛兴奋到极点的轻轻握住洛锦章的手,洛楚尘笑见牙不见眼,口中也连连赞道:“爹爹你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进府之后有多害……不是,是多想娘亲……,若是能早早回到小院儿去,我会有多高兴!”她急切的说着,眼角还带着些许湿润,好像被欺负了的孩子终于能见到亲人一般。
“尘儿,你这是……”洛锦章一怔,哪怕他并不敏感,却也察觉出了女儿的异样,到底是没经过什么事儿的小姑娘家家,又突然见到亲人,哪怕在是掩饰,也还是露出了破绽,更何况方才喜及时,还说漏了嘴。
“尘儿。”他叫着女儿的名字,伸手将她拉到眼前,满面正色道:“你如此言语,可是进府后,有人给了你苦头吃?是不是裴氏为难你了,你莫要为她隐瞒,将实话说于爹爹听,若真是那泼妇的不是,爹爹便于你做主。”
刚吃了裴氏的苦头,洛锦章对其可谓是深恶痛绝,见女儿言谈脸色露出犹豫,便立马将罪名安在裴氏头上。
额,好吧,其实洛锦章这罪名没安错,打根儿上就是裴氏的锅。
“爹爹,我没有,嫡母对我很好,我一点都没受苦……”洛楚尘连连摇头,脸上露出惊骇yù绝的表qíng,眼眶更是湿润不已,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我真的没事,我这身份,嫡母不待见我是应该的,她能接我进府,我就应该感激了……”
她双手抱臂,猛的低下头喃喃着,只将洛锦章看的紧皱双眉,伸手抓住女儿的手臂,他大声喝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的女儿,本就应该生在候府,长在洛家,何必如此妄自菲薄?什么叫不待见你是应该的,裴氏是你的嫡母,接你进府是她的责任!!”
洛锦章怒吼着,把上午在裴氏那儿受的窝囊气,和下午在洛老夫人那吃的憋屈话全发散出来,紧紧握着女儿的手臂,他喝道:“尘儿,你说,裴氏如何折磨你了,那泼辣货到底是怎样的心狠手辣?”
被亲娘维护裴氏的言行刺激了,洛锦章明显对此心怀耿耿,好不容易貌似要抓住裴氏的把柄,他简直兴奋的迫不及待了!
“……没有,爹爹,呜呜呜~~你别误会,真的没有!”洛楚尘终于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一会儿便湿了半张脸,但她却仿佛像没有感觉一般,根本没伸手去擦,只是紧紧捂着手臂,好像浑身都在颤抖一般,额上也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脸上渐渐苍白起来。
剧烈颤抖着,她的声音也极虚弱的道:“爹,爹爹,你快,快放开我,好疼,好疼!!呜呜……”她哭泣着,最终似乎终于忍不住般,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爹爹,你松手,你快松手!”她使劲推着紧紧攥着她手臂的洛锦章,哭的上气不接下去。
“尘儿,你这是怎么了?”洛锦章皱眉问,从未见过乖巧的女儿这般模样的他,直接就被惊呆了,眼珠子转了转,他猛的低下头,飞快的伸手掀开女儿左手的袖子,他问,“你的手臂怎么了,是受伤……”
一句没说完,他突然住了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整个人都呆在了那儿。
“尘儿,你这手,是怎么了?”他惊呼着,随后又执起女儿的另一只手,撸起袖子,看着白皙腕子上的丑陋痕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怎么,怎么会?”他喃喃着。
洛楚尘皮肤白皙细腻,如上等瓷器般泛着轴光似的细腻,又如供品丝绸样的美好华丽,本是无比的赏心悦目,但如今……
白皙的皮肤上一片一片的青紫红痕,整个手腕仿佛肿胀的‘胖’了一圈儿似的,看上去当真是触目惊心,而且,仔细去观察的话,会发现她手背和手指上也有一些破皮青紫的模样,只是没有腕子上那么严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