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
胡掌柜一脸的笑:“……极好,极好。”
元阿笙抿着唇,被好几个人折腾着。
他不习惯人太亲近的接触。尤其是量尺寸的时候那细微的动作落在身上痒痒的,只觉蚂蚁在乱爬。
尤其是这胡掌柜在一旁还笑得跟青楼老鸨似的,像要活吞了他。
这顾府,真是哪哪儿都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老顾:我都没动!
第11章
过了几日,顾恪决处理完朝中事务回来。一下马车,便被管家迎了上来。
“少爷。”
“何事?”
“夫人回通安郡了。”
顾恪决闭眼,轻轻按了按眉心。“什么时候走的?”
他声音少见的松弛,管家知道多半是累的。
“前儿个早上,派去的护卫刚到,夫人就带着人走了。”
“说了什么?”
“说是……回娘家过年。”
顾恪决提着衣摆,迈上台阶。“母亲好久没去外祖家了,去去也是应该的。等我忙完,我便去接。”
“是。”
“送茶去湖边,我过去坐坐。”
顾冬跟在顾恪决后,刚要走,被自家爹逮住胳膊。
等顾恪决已经离他们有点距离,管家才低声道:
“冬儿,你去问问元少爷院子外那两个小厮。看看这段时间元少爷过得怎么样。”
他最近忙,没来得及去问。
元少爷看样子有些怕生,问本人怕是问不出什么。
阿饼跟阿团两兄弟也送过去那么久了,应该知道些情况。若是云潇院儿里有什么缺了少了的,正好添补添补。
想着自家少爷,又添了一句:“若是可以,请他去一趟湖边。切记,不可强求。”
“好。”顾冬应下。
*
云潇院。
正值中午,元阿笙手掌贴在门上,透过门缝观察外面。
大狗不在。阿团……
那是谁?
元阿笙悄悄拉开门,好看得清楚些。
顾冬?
顾冬将阿饼、阿团叫走了。
“豆儿。”
“诶!少爷有什么吩咐?”
元阿笙指了指门外小路尽头,轻声道:“豆儿,看到竹林了吗?”
“嗯嗯。”
“你顾冬哥哥在那边,还有阿饼跟阿团,豆儿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元阿笙点点小孩眉心,强调,“只听,别说知道吗?”
“嗯,少爷您等着。”
小孩办事利索,立刻跑没了影儿。
元阿笙转身回去,待在自个儿躺椅上等消息。
外头,竹林。
豆儿“噔噔噔”跑上去便是问:“顾冬哥哥好,顾冬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顾冬弹了下小孩头上的发团:“问问云潇院最近可好,可缺什么东西?”
“不用不用,我们不缺。”豆儿问完,很是积极要回去交差,“那哥哥们说,我先回去了。”
“好。”顾冬笑笑,目送小孩走远。
看样子,确实如干爹所说,元公子还是生分着。
院里。
“少爷少爷,顾冬哥哥问你可好,问咱们院子里缺不缺东西。”
“这么快就知道了?”元阿笙稍显诧异。
豆儿骄傲挺起胸膛。“那当然,我问的。”
元阿笙扶额。“不是叫你不说,听着嘛。”
“哦,我忘了。”豆儿圆眼一睁,随即蔫头巴脑。
“没事没事,做得很好。”元阿笙拍了拍小孩的脑袋。
“现在他们还没回来?”
“还没。”
元阿笙眼睛一亮。是不是监视,现在试试不就知道了。要是被逮住,借口他都想好了:他要去集市买些苗子回来。
想着,元阿笙摸了摸小孩脑袋。“豆儿,你在家里呆着。门记得关上,外面要是问起来就说我睡觉了知道吗?”
“知道,这次我一定做好。”豆儿拍着胸口保证。
“好,我相信豆儿。”
时间不等人,元阿笙拉开门探出个脑袋左看右看。随后避开前面出去的必经之路,往侧边树林子里面走。
他提心吊胆,脚下生风。找准个大致方向闷头往前。
豆儿关了门,一个人蹲在门边守着。
过了一会儿,顾冬过来敲门。
豆儿直接对外面喊道:“少爷睡着了,不在。”
顾冬手一顿,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好,我知道了。”
元公子看样子是请不到了。
他摇头转身,回去交差。
*
顾府是顾恪决祖父还在当官的时候,高祖皇帝赐下的。以前据说是亲王府。
宅子传三代,里面的树木植被没动过的最少都有百年了。后院的这些林子就是如此。
树木参天,一人难以环抱。因为平时有人打理,倒不显得荒然。
元阿笙身处其中,直面顾府的古朴与沧桑之感。
眼前忽觉历史交错。
曾经无数次所见过的,断壁残垣的古府遗址之上,藤蔓盘绕,巨大的古树高高站立。如铿锵巨人一般,即便主人不复存在。也一如昔日,护佑着这片曾经繁荣之地。
可现在,元阿笙的脚步越来越急。他心中跳得厉害,脑袋兴奋得充血。
越是所见,他越发觉得曾经衰败的古府重新在脑海中活了起来。
就是如此,本该如此!
他永远也忘不了孤独之时,坐在那遗址中,仰头望着已经被保护起来的古树群落时心中的平静开阔。
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连只剩一半的石碑上的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当时想,若是这辈子再见一次这繁盛的鼎食之家,也算是全了心愿了。
如今走这一遭,正好不歪打正着了吗?
元阿笙心中撼然,久久难以平静。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元阿笙被自己现在的处境给泼了一盆冷水,心思平静。
也是这会儿,才将将看到林子外的白光。
到最后一排树根底下,元阿笙踟蹰地站在原地。
外面是哪儿,他好像有些忘了。方向是这个方向,但是为什么跟前出现了一大片的湖泊。
元阿笙在原地等了会儿。
树林茂密,细缝中落下些阳光。元阿笙手指在光线中挥舞,追逐着细微的尘埃。一边竖起耳朵细细听去。
鸟叫幽鸣,流水涓涓。没有人弄出来的动静。
他手掌撑着树干,像林中小鹿试探着往外面的光线下挪了一步。
再挪一步。
霎时,视线掠过了跟前的一排灌木,陡然开阔。
晴空万里,阳光下湖水波光粼粼,一望无垠。垂柳舒展,游鱼成群,小亭静伫。
只一眼,便觉身心舒畅,融于浩渺天地之间。
元阿笙失神喃喃:“顾府原来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吗?”
斜对面花丛,一双毛绒绒的狗耳竖起。狗嘴一咧,吐着舌头犬牙微露。
它呆在原地,身子从半蹲变为匍匐。
元阿笙有些迟疑,万一入了人家的禁地什么的怕是不好。
这地方不能久留。
他从灌木中出来,沿着湖岸往小亭子侧边的路上去。
周围植被繁茂,能走的路一条是对面最远的那个,一看方向就是错的。另外一个亭子边的,倒有几分可能。
元阿笙做好决定闷头往前。
身后十米处,大狼青甩了甩被植物勾得痒痒的毛耳朵。像捕捉猎物一样,压低身子悄悄靠近。
元阿笙停,它便停。
元阿笙动,它也动。速度甚至更快。
一人一狗追逐着,彼此距离越来越近。
“嘶——”忽然,元阿笙倒吸一口凉气,噌的一下在草丛里蹲了下去。
大狗往地里一趴,跟着藏住。
狗耳朵颤颤,厚厚的爪垫扒拉开戳着鼻尖的草。随后透过植物缝隙,一眨不眨盯着前面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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