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青梅来嗅嗅
“明明…是你走得急,撞上来的。”闻礼说话没底气也得充着有底气,视线瞟见少年那双笑眯眯的冷眼儿,身子骨直接抖了抖,“是你不小心。”
“可我明明记得是你走得急。”
少年说话语速极其缓慢沉稳,虽是时常笑脸对人的,可在她看来这阿孟的确有些生冷,第一眼看他,便觉得如此。
“阿孟,别整宋家姑娘,她比你小。”子青走出来,将药箱往自己身上一背,再说,“而且方才是你走得急,怎地变成宋家姑娘走得急了。”
“是我说反了。”侍卫少年接着咳了声。
“可是有哪里摔着碰着了?”徐子青问她。
“我没事,撞得不疼。”
侍卫才瞟了眼那姑娘眼,眉头挑挑,出言便问,“姑娘你为什么每次看见我就害怕。”那侍卫笑眯眯地指着自个问话,声音尽量是对小朋友那样的温柔,“我又不是坏人。”
“不是每次,这才第二次。”闻礼答。
“姑娘别在意细节。”侍卫少年依旧笑眯眯地,俯身帮她把地上那些东西放回背篓里后,再教育她,“看吧,坏人不会帮你拿这些东西。”
“坏人的确不会帮忙…但事实是你弄破了我的西瓜。”宋闻礼镇定回答,伸手指了指滚到桌角下的那变成两半的可怜西瓜。
“在下赔你就是。”侍卫指了指旁边那家果子店铺,“不过我不会看瓜,过会儿还需得要姑娘同行。”
“那也行。”
宋闻礼没拒绝,毕竟真是他先撞上来的。
这侍卫才走在徐子青面前,先将自个脚边落下的一把蔬菜拾起来,随手往后一抛:“接着。”丢给闻礼怀里,再是客气地眯眯眼儿,面对着徐子青,笑着说,“徐大夫,大人已在府邸候着您了。”
“我知道。”徐子青这边将诊箱撂在肩头,临行前再叮嘱阿孟句,“你将这闻礼丫头送到宋家才能回府,知道没?”
少年这边愣愣地瞪了瞪眼睛。
“毕竟是你先撞上人家的,这小事你可得帮人家办好。”这会儿徐子青说话极其悠闲,对着那闻礼温然笑过后,才施施然走了。
闻礼也被弄得脑袋一愣,侧头瞧了眼旁边的少年,旁边这少年刚好拉下脸来反瞧着她,闻礼肩头一抖,埋头开始收拾背篓。
也预备着背起来,结果旁边那位叫阿孟的侍卫,左手轻而易举地便将这篓子从地上拿起来搭在肩膀上,闻礼踮脚,想上过去拿,结果这侍卫又换了个肩膀继续扛着。
见那侍卫眼睛忽然笑眯眯地瞧着这矮子小姑娘,语气颇有玩味儿的意思:“看你这瘦不拉几的姑娘背这重篓子我实在看不过去,再说徐才是我撞得你,这篓子应当我来背。”
宋闻礼听得一愣,要说这安家小镇子十里以内的小伙子,初见生人皆是憨厚老成对小姑娘也绝不会逾越半分,连说话都是说得腼腼腆腆。瞧来这从京都来任职的少年阿孟,xing子铁定是个自来熟吧,虽然外表她看得有些害怕,但实则是个好人,日后也定不能失礼失礼,叫他上头徐大人犯个小事烦恼。
“多谢。”
第010章
阿孟领着她去了原先那间果子铺里,挑了个原先一样大的西瓜递给那伙计,结果旁边那位少年也挑了个大西瓜jiāo给伙计,闻礼指指那西瓜:“你也是要买个带回府里头吃吗。”
“这两个瓜儿都买给你的,毕竟是我撞你在先。”侍卫付好账,手里拎好那两西瓜袋子,低头问问这位小姑娘,“宋姑娘可还有什么想买的?”
宋闻礼摇头,刚想把背篓拿起来背上,却又被那位阿孟拿着搭在了肩头,见得那位少年又是眯眯眼儿地笑道:“让姑娘家背这玩意儿不好。”
“你就回府吧,毕竟徐大人那处需得你们这些侍卫护着。”宋闻礼踮起自个脚,默默地将他肩上那背篓拿过来背自个肩上,再从他手里拿了自个的那份西瓜,离开前又特意嘱咐道,“你这肩上的伤早些养好。”嘴里又嘀咕句,“幸好背篓不是特别重,要不然。”
“多谢您的瓜,但我只要我家的那份。”
她对着阿孟弯弯腰,便独自走了。
原地少年被闻礼那话弄得脑袋稍微顿几秒,再然后,抬起左手,直至触碰到他右肩的剑伤。好一会儿,他眼睛瞥瞥旁边正看得起劲的伙计,那伙计朝他嘿了声,嗑了个瓜子儿说着:“这宋家姑娘果真从不占人家便宜的。”
“嗯。”少年垂下手,暗沉眼睛分不清什么悲喜的qíng绪,只是嘴里的呢呢喃喃“这小丫头确实不占便宜。” 这句,在空气里回dàng。
宋闻礼先返回家里头将东西全都放好后,才去了爷爷屋里瞧了瞧,彼时宋谢这丫头正趴在桌案上睡着,泓祖小弟放学后就一直坐旁边看着爷爷,和阿姐说了一通爷爷很好甭担心了。
两人就拉着宋谢这丫头往外头走,宋谢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等她这一睁眼啊,哎呦,自个咋地梦游到厨房里头来了,二丫头使劲儿擦擦眼睛,难免嘴里嘟嘟几声:“阿姐你们拉我咋地把我拉到这处来啊。”
那边闻礼正在往锅里放井水:“拉你过来当然是要你烧火啊。”
“爹娘都还没回来呢这么早就烧呀。”宋谢满不qíng愿地在盆里洗洗脸清醒清醒后,就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面开始拿柴禾放进了锅底门。
泓祖弟弟独自一人拉着很大的柴火,本想拉进柴房里,结果横竖都弄不进去,还把自个给绊倒了,坐地上愣愣神,还没反应起来。
里头宋谢被逗得哈哈大笑,泓祖反瞪着自个二姐:“笑啥笑,你是不是没捧过这柴禾,比二姐你还重啊。”
“得得得,别气,二姐我啊来帮你一把,你乖乖去帮我烧火去吧。”宋谢这丫头机灵地立马过来拍拍小弟屁股,催促让他过去烧火。
“阿姐去哪啊?”泓祖问。
闻礼正拎着三包药出去,就瞧见泓祖那满头的凌乱,掩嘴笑道:“去给安娘送药,这灶火你俩帮忙看着点。”
泓祖宋谢皆是应着。
宋谢心里头揣踹,说:“听闻安娘那得的可是桃花痨。”
“桃花痨是什么呀?”泓祖问。
闻礼变变脸,抓着药囊的手紧了紧,最后满是自信语气地宽慰宋谢说着:“甭信,大夫没说是桃花痨的。”
“那安娘究竟得的什么毛病,教我们天天都见不着她出来摘野果。”宋谢。
闻礼驻在原地愣几秒,脑子里忽然蹦出来安娘咳嗽剧烈弯腰如蝼蚁的模糊画面,回神,才招呼宋谢他俩:“别想多了,我先去给安娘送药,爷爷那边也看着点啊。”
许久没见到安娘面容,果真是消瘦了不少。
宋闻礼推门进去探望,瞧见安娘正蹲在坑上,满脸苍白地食着今晚上的饭食,旁边桌案很乱,杂七杂八地更像是被人故意推翻的,闻礼吃了一惊,赶紧搁下药来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