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有令,医妃乖一点
“重建青云寺?”
姬十三没有看到周清猛地挑眉的动作,也没有见到姬大与初五忽然怪异的神色,他对准了刘青霄的位置,低声重复道。
“……”
刘青霄不敢托大,踌躇了两秒后,把心一横,大声地说:“是!青云寺就是糙民的家,就算寺里只剩糙民一人,那也是糙民的家。”
言罢,刘青霄膝盖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对着姬十三磕了三个响头。期间,没敢抬头看上位者一眼。
沉默。
磕完头后,刘青霄没有抬头,僵硬地跪在地上,想到自家兄长当初做的糊涂事,无奈,伤感,又心酸。
思及自家云游回乡,乍然见到青云观的残垣断壁时,所受到的打击。
不能再想下去了!
往日的回忆,到那片废墟上戛然而止,刘青霄闭上眼,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索xing不再藏着掖着,一股脑地将自己所卜得的内容倒出来:
“王上,如今宫中的王后,并非本人,实为他人假扮,这点糙民已经算到了。”
顿了顿,刘青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除此之外,王后来历成谜,从运势上看就是一颗孤星的命格,注定孤独终老,不得好死。”
霎时间,房间里所有人勃然色变,就连神色最沉稳的周清也忍不住挑眉,朝姬十三看去。
在他的注视中,姬十三神色未变,但是却从眼角眉梢处泄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就是这丝异样,让周清下意识抖了一下,一股电流从脚背猛地窜到头皮,留下微微发麻的感觉。
“王后的命格,相信王上已经找人算过了,相信那些人都声称上天注定,不可更改。但是几个月之前,当糙民再次推算,却发现事qíng出现了转机。”
听到这里,周清眉心一皱,几乎是有些粗bào地打断了刘青霄的话:“何为转机?刘青霄,我可警告你啊,要是你有言不符实的地方,可得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初主公找人卜算桃夭儿的命格,请了多少天师,也没有破解之法,只是先这么拖着,曾一度成为主公的心头患。
现在这刘青霄提到转机,莫不是信口开河?
若真如此,很难想象主公在眼盲之际,又被人欺骗,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是,糙民不敢欺瞒。”
刘青霄被周清连恐带吓地警告后,身上一阵发冷,汗液早已浸湿了后背,在这寒凉的冬季,赤条条地贴在身上,别提有多难受。
但是再难受,刘青霄也只能忍着。都说算命不算己,在进宫之前,他也只是算到今天是个huáng辰吉日,至于自己的命数……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遭受血光之灾。
所以,此行能否心想事成皆大欢喜,还是未知数。
思及此,刘青霄咽了口唾沫,润润gān涩的唇,勉qiáng压下那股沉重的心。
“王上,姬氏一族本就得天独厚,家族兴旺,人才辈出。您身为姬氏最jīng纯的血脉,身负紫气,本当为帝星。王后则命途多舛,按理来说,王后不可能结识您这般天之贵子,更不可能怀有龙胎……”
龙胎?
在刘青霄有些纳闷的声音中,姬十三眼睫毛微微颤动,只一瞬,又恢复了平常。
周清眼中划过一丝复杂,很快又隐去。姬大咋了咋嘴巴,初五则张大嘴,不自觉地目瞪口呆。
刘青霄跪趴在第三,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在紧张到心脏狂跳中,他努力维持声线的平稳,接着说:
“但是王后不知以何种方式,成功接近了您,腹中也孕有您的龙子,血脉混杂之下,已经改了自己的运势。”
“只是,盈亏自有天理在,王后改了自己的命格,您的运势便不可避免地……有些衰减。近期您频频受伤,也有其中的因果算在上面。”
“当然,您的运势不会一直如此衰减,再等等,就会否极泰来。”
“王上,糙民今日说了这么多,已是泄露天机。于卜算一途上,已是自毁前程,不日就再也算不了天机。王上,能否看在糙民赤诚一片的份上,圆了糙民的梦!”
最后一句话说完,刘青霄嘴唇抖动,满腔的伤感再也抑制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抹了把辛酸泪,刘青霄慢慢抬头,充满希望地朝姬十三看去。
在他的注视中,姬十三的表qíng让人捉摸不定,那双无神的墨眸“盯”自己,前一刻还觉得温润如玉的色泽,不知何时已失了温度,无端端地便让刘青霄有些战栗。
“王上……”与那双眼睛一接触,刘青霄有些害怕起来,失了方才的勇气,他低声嗫嚅着,等待姬十三的决定。
等待良久,就在刘青霄的神色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的时候,姬十三终于出声。
只不过,问的却是一个刘青霄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你方才声称自己不日将算不了天机,也就是说,现在还能卜卦,是吗?”
“……现在,好像还是可以的。”
摸不透姬十三的用意,刘青霄睁大眼,迟疑地回道。
姬十三权当没听出刘青霄语气中的茫然与小心翼翼,听他说自己现在还能算卦,神色竟然有些缓和下来。
“那么,你可否算出真正的王后,现在究竟在何处?”
王后所在何处?
姬十三话音刚落,姬大与初五一扫不明就以的表qíng,倒是周清,像是提前猜到了姬十三的用意,脸上还挂着云淡风轻的神色。
是啊!
跪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神棍,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他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只是,主公这是相信这道士的说辞吗?
在场几人,除了周清与亲口问出这话的姬十三,初五与姬大脸色微变,不知是半信半疑,还是全然不信。
“糙民技艺不jīng,不能保证——让糙民试试吧!”
盯着姬十三极具压力的视线,刘青霄试图打个圆场,缓和气氛,但是他眼睛一扫,忽然见姬十三眸光微沉,吓得掐断话头,立时改口。
“那么,请。”
姬十三眼盲心不盲,“注视”着刘青霄,对刘青霄的识相轻轻一点头。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松开了椅子把手,只见手心处已然硌到通红,要是再用力些,就要破皮流血——这是手心紧握着什么东西,用力太猛所致!
***
那天,刘青霄白天进的宫门,到了第二天凌晨才被放出宫。
与他一同出宫的,是两批匠人,其中木匠与瓦匠居多,这便是姬十三下令帮他建寺庙的人手。
与此同时,他像是一夜之间突然想通了什么,在市井处张贴告示,声称自己重病卧chuáng,已不能起身。
这个消息一出,看到告示的人无不jīng神崩溃。
搞什么?
匈奴刚退,晋国的局势才刚有起色,他们的晋王就病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