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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林酝还是把翻毛大衣脱了。
　　安特卫普的平均气温在六七度的样子, 根本穿不上这么厚的衣服，他三下两下把衣服扒下来，喘了口气才问：“为什么去格陵兰？看极光吗？”
　　桑思逸递给他一件羊绒外套, 接过那件大衣，叠好了放进箱子里。
　　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我上次去的时候是夏天，现在11月，应该看得到极光的。”
　　林酝跟着他走了两步, 伸手轻轻拉住他衣角：“思逸哥, 极光可以下次再看, 先去找红宝石好不好。”
　　桑思逸失笑，果然是个石痴。
　　再不逗他，温声道：“格陵兰有红宝石。”
　　看着小兔子眼里的亮光和疑惑, 接着解释：“红宝石的主要产地在亚洲、非洲、大洋洲和美洲, 但这几十年全球气候变暖，格陵兰的冰层持续融化，露出的岩石里含有丰富的矿藏，其中就包括红宝石。我们要去格陵兰的首都奴克旁的一个小镇，找当地的矿场老板谈谈。”【1】
　　看着林酝的眼光越来越亮，男人笑着揉了一把他头顶的软发：“也不一定那么顺利, 如果找不到，就当是过去旅游好不好？”
　　“不会的不会的，”林酝痴笑，“有那么多大佬呢, 我们肯定会有收获。”
　　刚关上房门, 手机响了, 是那个吉米。
　　“哥们你厉害啊！”对方听起来很激动, “这是砸了多少钱, 能让里奇大佬改变主意？你知不知道，当时听说你们走了，我急得眼睛都绿了。”
　　林酝愣了一下，慢吞吞地回答：“你的眼睛本来就是绿的。”
　　吉米叽里呱啦的语音猛地一滞，过了几秒才道：“我艹，这说法我用了几十年了，怪不得别人听了都跟看白痴似的看我……”
　　“喂喂，我也不多说了，”那边似乎有人催促了一声，“我现在去接你们，多带点保暖的衣服。”
　　等办完手续，吉米已经来了，三人上车，很快来到一处私人机场。
　　里奇-波利曼站在私人飞机前，笑眯眯地看着三人。
　　“啧啧，大佬亲自跟我们过去啊，”吉米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酝和桑思逸，“你们俩，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林酝刚要开口，里奇已经笑着迎了过来：“林老板，不好意思，团队里还有两个人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
　　吉米崇敬的目光立刻投向林酝。
　　林酝从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称为BOSS，吓了一跳，赶紧摆手：“别别，您是前辈，叫我小酝就好。”
　　这对话是英语。
　　林酝以为里奇会跟其他外国人一样，称他为“酝”，没想到老人居然也会说一点汉语，练习了几遍之后，叫起“小酝”来字正腔圆，连吉米都大感惊讶。
　　哦，忘了说，这位矿工的母亲是华国人。
　　林酝睁圆了眼睛问里奇：“好神奇，你们都会说汉语。”
　　里奇失笑：“我们考核宝石猎人，会说汉语是加分项。毕竟你们华国，在国际上地位越来越高，消费宝石的人群也日益增长。”
　　小兔子挺了挺胸，与有荣焉。
　　另外两个队员很快也到了。弗莱德，小个子西班牙人，却是在部队里服役超过十年的爆破专家；约翰是个胖胖的中年人，体型虽大，手却很巧，是位厉害的机械师。
　　一行人很快上了私人小飞机。
　　林酝坐在了靠后的位置，桑思逸在前排和里奇说话，吉米和约翰坐在一起。
　　这两人之前做任务的时候碰到过，合作了两次，算是比较熟悉。
　　吉米不停地扭头去看林酝。
　　“嘿，你看咱们这次的金主，长得可可爱爱，我要是去追求一下，你觉得成功的概率大不大？”
　　约翰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低头专注在自己平板的小游戏上。
　　“我说真的，你看，这种连里奇大佬都能请动的金主，攀上他，不是能少奋斗几十年？”
　　不堪其扰，约翰冒出一句：“他老公会杀了你。”
　　“老公？什么老公？谁是他老公？”
　　约翰不说话，只伸出胖胖的手指，朝前指了指。
　　吉米伸着脖子去看，正巧桑思逸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吉米硬生生打了个寒战，却还嘴硬：
　　“没结婚就不算夫妻，金主是自由的。”
　　约翰叹了口气，从小游戏里退出来，调出当地的新闻视频，塞进吉米手里。
　　采访的是安特卫普某参议员的新婚女儿和女婿。
　　女孩热情奔放，采访的过程中一直在笑，开心地指向自己的朋友。
　　“我很开心，今天有很多朋友来我的招待会。你看，那边我们还邀请了一对来自华国的新人。”
　　镜头转向远方并迅速放大，林酝和桑思逸并肩坐在角落里，正共享一盘烤肉。
　　小兔子用手抓了一块小牛肉放进嘴里，酱汁却沾上嘴角，男人便掏出纸巾，温柔细致地给他擦干净。
　　“他们看起来好般配，”她拉过自己老公亲了一下，“我们也会那么幸福。”
　　远在华国的何欣然，刚刚完成他长篇著作——《老板娘爱好与偏向大全》。
　　这是他这么多天，围追堵截对面的方大公子，使用了包括不仅限于买奶茶、请吃饭、谈商务合作以及帮忙看店等多种手段，旁敲侧击如间谍卧底般运用多方技巧，终于收集整理而成。
　　他得意洋洋地把这一巨著发进了“为老板娘而奋斗”的群里，圈了除自己和老大以外的所有人，要求全文阅读并背诵。
　　群里寂静无声。
　　何欣然拍拍手，深知大家正在为他的忠诚、勤奋与细心而感动。
　　三分钟后，有人发了个视频链接过来。
　　金玉坊二楼的蒙娜丽莎画像，那天听了一早上的惨叫和哀鸣。
　　同样在心里发出一声惨叫的吉米，看着桑思逸结束了和大佬的谈话，拿了一盒水果沙拉来到林酝身旁坐下。
　　“思逸哥，”林酝眨眨眼，乖乖开口吃掉男人投喂过来的一片橘子，“什么时候能到啊！”
　　“心急了？”桑思逸失笑，刚想要说什么，空乘却拿来了卫星电话，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
　　桑思逸把沙拉递给林酝，去了机舱前方。
　　里奇笑眯眯地踱了过来，小声道：“我给你讲讲国王的故事？”
　　林酝一下子坐直了。
　　还没开始，另外三个也围了上来。于是干脆都去了小吧台，一手饮料一手小吃，跟小学生开故事会一般。
　　老人拿着一杯鸡尾酒，慢悠悠地开头：“让我想想，我第一次见到国王，他还是个孩子。我和他的妈妈是好友，曾经一起去探过缅甸的红宝石、澳洲的蛋白石，也在尖竹汶、安特卫普这些地方做过交易，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女人，自信、坚强，当然，实力强悍。”
　　老人的目光流露出缅怀与柔情，“国王从小就展现出了很高的天赋，和他母亲一样，在宝石鉴别和矿脉的探查上，有一种近乎完美的直觉，很多矿洞，他们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别出矿脉的位置，让人非常羡慕。”
　　“只可惜……国王母亲很早就去世了，随后家族里起了纷争，他经历了相当混乱的一段时间，后来，被送到了我这儿。”
　　里奇悄悄看了桑思逸的方向一眼，发现他人已经不见了，不知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