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西西看到窗户上一高一低两个影子jiāo颈私语,心里忽地一紧,想踢门进去,却又怕认错了人。
陈婉已悄悄站到了远处。西西挑开窗户纸,看黑夫坐在榻前,只着了中衣,眼光迷离,怀里偎着一个娇小的女子。女子正轻轻对黑夫说着什么,黑夫还点了点头。
西西火起,一脚踢开门,冲了进去。
女子听到门响,见是皇后,赶紧跪伏在地。
黑夫却慢慢抬起头,看见西西,招手道:“娇娇过来,为夫正想你呢,你就来了。夫君喝多了,想着酒醒些再回去,不然吵着你,显我身上酒味。”
西西又怒又气,指着跪着的女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黑夫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西西,摇摇晃晃站起来,拉住妻子的手道:“小醋jīng,又瞎吃醋了?这不是魏府的侍女吗?”
西西心里如五味瓶,酒醉的男人你能跟他说什么呢?
黑夫看西西拉着脸不高兴的样子,重重亲了一口道:“娇娇是不是担心为夫,这么晚跑了出来?路上可好?龙儿、靖儿睡下了?”见西西不语,继续道,“不用担心我,我一个男人会出什么事,下次这么晚别出来了,你一个女人家怎么让人放心?”
听到黑夫的话,西西的泪水不由涌了出来。都说酒醉的男人说实话,这个男人真真切切的爱着她。可想到刚才的一幕,西西心里无由地难受,想指责夫一番,可他醉着,西西无端地大哭起来。
黑夫一看,着了急,边用手擦西西脸上的泪,边哄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你看,为夫好好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说着,抓住西西的手,放到自己胸膛上:“傻瓜,我的心里只有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看西西脸色已霁,加上酒醉,黑夫拉着西西的手往下:“你瞧,见了你它才醒了。”
西西抽出手:“没正经,不理你。”
跪着的女子心惊胆颤了一会儿,看皇帝和皇后正亲密,悄悄站起来,准备退出去。
西西正被黑夫抱着,忽然瞧见女子的身影,道:“站住,近前来。”
黑夫还没见过西西用如此严厉的口气说话,酒兀自醒了一半,拍拍脑袋,对要迈出屋子的女子道:“皇后叫你,转过身来。”
女子慢慢转过身,昏huáng的灯光下,低着头,看不清脸。
西西意念一动,走上前:“抬起头。”
当赵飞燕的脸一入眼,西西扬手,狠狠掴去,打了一巴掌。
屋外的陈婉听到响声,忙让人把赵飞燕拖了出去。
西西打开门,也不看黑夫,走了出去,直接回了宫。
皇帝傻了眼,酒完全醒了,看一眼进来的魏子都,道:“先把那婢女留着。”赶紧追皇后的车驾而去。
魏子都嘴角含着不易觉察的笑,拿着皇帝的衣服,喊道:“陛下,陛下,你的衣服……”
黑夫匆匆套上外衣,打马而去。留下魏府一屋子人面面相觑:原来皇帝真如传说中所说,是惧内的……
黑夫赶到宫中,寝殿的门却在里面cha上了。
到了自己家,黑夫也不怕别人笑话,拍门道:“娇娇,开门,听为夫好好说。”
西西裹着被子躺到榻上,吩咐芍药道:“别理他。”
芍药听着外面的叫门声,劝道:“皇后,大半夜的,晚上这么冷,陛下天天要批那么多折子,要是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西西翻了个身,想起窗上那两人相依的画面,怒道:“管他呢。”
黑夫叫了一阵门,看里面毫无动静,急躁地走来走去。自二人成婚以来,夫妻恩爱,西西xing格温婉,还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使在汉中时,巴家和卓家都送女来,西西也毫不在意,反而与二女成了好友。这次是怎么了?
皇帝身边的内侍看黑夫走来走去,便端了碗热汤道:“陛下,天气寒冷,陛下先喝点儿热汤,说不定,喝完汤皇后的气就消了。”
黑夫端过碗一饮而尽,前思后想,想不出西西为何发这么大气。自己没做什么让西西生气的事啊?
委屈至极的黑夫,歪在外间的榻上慢慢睡着了。
西西听没有了拍门声,恨恨道:“再多坚持一会儿,就给你开门,你却……”想着想着流下泪来。
芍药看时候差不多了,悄悄出去把里面cha梢拉开。外面守门的内侍听到声音,正要去叫皇帝,黑夫已经推开门急急走了进去。
西西还在自我伤心,看到黑夫进来,扭过头不理他,又把自己卷进被褥里。
黑夫上前,拉被子,西西转身给他了一个背。
黑夫笑道:“娇娇,你忽然生这么大气,把为夫关在门外,为夫都不知做错了什么。廷尉审案都要问问原因,你都不听为夫说话,就冤枉为夫。”
说着,黑夫扳过西西的肩,看着梨花带雨,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又心疼又有些无措:“别哭了,好不好?你告诉为夫,为夫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西西又哭,“让我伤心……”
“好,好。”黑夫投降,“为夫不该醉酒,不该夜宿魏家,不该……”
“不该什么,说呀……”
“可……”黑夫迟疑道,“为夫也不愿喝多,可你也知,有时候,迫不得已……以前为夫酒醉的时候,娇娇不心疼得要死吗?为夫怕回来晚了,身上又有酒味,醺到你,所以才想在魏府等酒醒了就回来。”
“那个女子是怎么回事?”
黑夫使劲想了想,却实在想不起什么:“魏府那个侍女吗?她好像给为夫端了杯水,别的想不起来了。”
“要是我不去,不知道……”西西想起那个qíng景,又恼怒起来,“你们说不定……”
黑夫想想,可能是那个侍女帮自己脱衣服时,西西看到了,便道:“为夫不是好好的吗?要不你检查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西西道,“我去的时候,你正抱着她……”下面的却说不下去了,泪水又流了出来。
黑夫一听,自己醉酒,如果那个侍女想爬chuáng,也是可能的事,宫里面的所有宫女有皇后选用,没有人敢对自己有心思。黑夫不傻,有许多臣子明里暗里要把妹妹、女儿送进宫,自己都没同意。这个侍女倒挑了个好时机。
但抱着别的女人?黑夫还真没想过。除了处理政事,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关雎宫里和西西耳鬓厮磨。他年轻,又正血气方刚,政务繁琐,每每遇到不顺心的事,要在榻上消磨过,才觉得气息平和。至于别的女人,哪有西西好?
“我喝醉了,当时什么都不知道。”黑夫把西西拉进怀里,“这次原谅为夫好不好?以后再也不在宫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