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可你的病,路上又吃不好。万一……”西西眼圈一红,坐在榻上。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西西,你不是什么都听大哥的吗?大哥心里有数。我想早一天去那边,咱们也好安定下来,不再这样颠沛流离。对了,这次咱们坐船、走水路,可以快些。”
西西沉默半晌,看了看黑夫,见他坚持,只得同意了:“咱们再捎带几副药吧,要是有qíng况也好在路上有防备。”
“好。”黑夫笑着点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西西担心黑夫半夜病qíng加重,便没回自己的房间,趴在黑夫的榻前守着黑夫。
黑夫苦笑。等西西睡着后,他轻轻地把西西抱上榻,这次不再是冰凉没有生息的身体,而是一具温暖且散发着少女体香的身子。黑夫小心给西西盖好被子,自己侧卧在一边,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这次装病,虽然因心里的私心,却也清楚地看到了西西对自己的qíng意。他忍不住俯身在西西额头一吻,却又怕西西醒来,自己露了馅。最后,盯着近在咫尺的睡颜,黑夫看了好久,他默默念道:西西,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一定帮你找到,只是这次你别怪我,那个男人……
第二日,西西醒来,看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吃了一惊,回头看到黑夫安静的睡颜,吐了吐舌,悄悄下了榻。
黑夫肯定一夜没睡好。西西不忍打扰他,便回屋收拾东西。今日就要起行,要准备吃食,还有再去抓两副药备着。等西西收拾停当,把白粥端来,黑夫已经醒了,其实早在西西醒时黑夫就醒了。
“大哥,你肚子还疼不?”
“不疼了。昨日的药不错,吃了就好了。”黑夫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昨晚……本来要照顾你的,却睡过去了……”西西脸一红。
“你还小,禁不得熬夜,不听我的话,不早点去睡,而且那样睡容易着凉。”黑夫想起后面的qíng景,把话岔开,“粥吗?我都饿了。”
西西想起早上那暧昧的一幕,赶紧把粥递给黑夫。
☆、第十四章 敖仓
因为西西舍不得小红马,黑夫只得向船家多付了钱,把两匹马都捎上。
两人顺利到达荥阳敖仓,黑夫径直去找敖仓丞陈京。敖仓立于荥阳城东北敖山之上,背靠huáng河,周围绵延二十余里,有近三千仓窖,每窖储米粮约六千石,共有约一千八百万石粮食,是秦朝最大的粮仓。敖仓由敖仓长总负责,敖仓丞管内务、调度,除了管理敖仓的小吏,还有两千名兵士守卫。
陈京见到黑夫,高兴地上前一把抱住:“黑夫,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因为你父亲之事,颓废不已呢。”
黑夫笑笑:“事qíng既已无可挽回,小弟总要吃饭,还请大哥收留。”回头对西西道,“西西,见过大哥。”
西西上前一福。
陈京看是一清瘦少年,却行了女子之礼,再细看一眼,哈哈大笑:“大哥就说,你老弟一直呆在军中,不愿意来此做一小吏,咋忽然肯屈身前来了呢。原来如此。甚好,甚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
陈京和黑夫商谈了一番,领着二人回到家中。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跑上前来,叫道:“爹爹,爹爹……”瞅了瞅黑夫和西西,眼珠一转,又跑回院子里,叫道:“娘亲,爹爹带客人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走出来,埋怨道:“又是这样,不提前说一声。”
黑夫上前拱手:“大嫂,不好意思,我们来得急,又得麻烦您。”
“这是黑夫?”妇人刘氏道,“好几年没见,又高又壮了。这是?”
“黑夫的媳妇。”陈京接口道,“赶紧回屋做饭去。满仓呢?”又扔了两钱给女儿:“chūn妮,去外面打壶酒来。”chūn妮接过钱,一溜烟没影了。
“黑夫的媳妇?”刘氏上前拉住西西的手,“我就说这小子咋看起来细皮嫩ròu的?呀,这手又细又白,跟水葱似的。黑夫好福气,从哪儿讨来的媳妇?”
“咳……咳……大哥、大嫂,我们还没成亲。”黑夫看西西一张脸羞得要死,直要埋尽衣服里去,“我们……”
“嗐,都一样。改天我和你大哥给你们做主。”刘氏是个响快人,也不做饭了,上前拉住西西的手,开始盘问起来。两个男人摇摇头,进了屋。
刘氏问,姑娘多大了,家里都有谁,怎么认识黑夫的?西西一一作答,她的身份帖上是十五岁,比实际年龄大一岁,西西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了,也不在乎,只说自己十五岁,父母都死了,被迫成为贵人家奴婢,因主母不喜,逃了出来,为黑夫所救。所以来到了这里。
刘氏唏嘘了一回,叹道:“看姑娘这细皮嫩ròu的,父母都是好人家,应该没受过苦。不过黑夫人实在,又活络,你嫁他将来肯定有福享。要不是他父亲,黑夫好好的校尉当不成?”
西西只知道黑夫在军中待过,不知道具体的过往。黑夫不说,自有理由,她也没问。刘氏以为西西羞怯,便没再打破沙锅问到底,站起身来:“姑娘先歇着,嫂子做饭去。”
西西站起身来:“我来帮嫂子。”
刘氏不喜做饭,陈京为敖仓丞,同僚之间难免应酬,每次来人,刘氏都煮一锅粥食应对。好在大家不计较,吃饱为乐。
西西看刘氏在小灶房里忙东忙西,毫无章法,便道:“嫂子,让我来吧。”
刘氏尴尬一笑:“那麻烦姑娘了。”
西西看锅里已煮好了一锅粟米粥。屋里有面,有一大块凝固的动物油脂,还有几颗jī蛋。只可惜没有平底锅,只有陶罐,瓦釜,陶甑。瓦釜的底平些,可以当平底锅用。便在面粉里加jī蛋,又加了些青菜,食盐,搅好,放少许油脂于瓦釜底部,再把搅好的面糊倒其上,刘氏烧火,不一会儿做了一摞又香又软的煎饼来。
刘氏惊讶不已,问道:“姑娘从何学来,嫂子以前连见都没见过。”
西西一笑:“我在贵人家呆的时候,见过这样做饼。嫂嫂尝尝,看味道还成不?”
刘氏撕了一块放到嘴里,砸巴了几下:“姑娘这手艺,咱们这寨子里怕是没有的。”刚开始刘氏还有些心疼那块动物油脂,这下心里释然了。煎饼又香又软,从来没吃过的美味啊。
打酒回来的chūn妮闻香而来,后面还跟着三岁的弟弟陈满仓,二人看着母亲:“娘,什么味道?好香。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刘氏给每人了一块饼:“赶紧出去,你爹和叔还没吃呢。”
西西看灶房有一筐青菜,便择洗gān净,用开水一淖,调了个青菜。
饭菜端上桌时,黑夫和陈京已喝了半壶酒。陈京知道妻子的手艺,以为又是一锅菜粥,当看到香喷喷的煎饼和绿油油的蕨菜时,疑惑地看了眼妻子:“这是从哪儿新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