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张闻达一生,自私自利,早年抛妻弃子,晚年得儿子之福,这些年在关中过得无一不顺,得人奉承,除了害怕当了皇帝的儿子,哪受过这样的气?当下抓着张桔贝就打。
一旁的人劝又劝不得,拉又拉不得,整个福寿宫里一时jī飞狗跳。
“够了!”黑夫怒斥。幸亏开始就把福寿宫建到了未央宫的深处,没有闲杂人等。对这个奇葩老父,黑夫想以普通人子的身份敬他,可他会沿着杆子上墙,见你对他好就欺负你。最终只能恩威并重,用对付大臣的办法对付他。
张闻达赶紧住了手,对黑夫赔着笑脸:“这关起门来,也没人知道。为父不会给你丢人!”
黑夫哭笑不得,甩手离开。吩咐把福寿宫的守卫换掉,还有张闻达身边的小厮换个得力人。
张闻达见黑夫走了,骂张桔贝道:“别在这儿给我丢人!回屋里去,还有你那小崽子,赶紧带走!我一个好好的太公不做,让你丢我的脸!”
黑夫走出福寿宫,看到西西等在外面,上前揽住妻子:“我一个人就够了,阿翁那个人,免得见了你又要唠叨。”
西西笑:“夫君为我考虑,不让我在面前行孝,别人会不会说我不孝顺?”
“傻瓜,”黑夫道,“如果可以,我都想把他们撵出关中。唉,只怕在眼皮子下还好些。要不不知会出什么丑事。”
“父母天注定,我们又选择不了。”西西道,“只是桔贝一心要嫁东郭,怎么办?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你不恨他把你劫掠走吗?说起来,我倒高兴阿翁把他揍了一顿,毕竟要想揍魏公子不容易。”
西西白了黑夫一眼:“要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找人把魏公子装麻袋里痛揍一顿,给陛下出出气?”
“出气容易。”黑夫一叹,“可还要封他做博阳侯。”
“所以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宰相肚里能撑船,陛下肚里能装航母了。”
“什么航母?”黑夫总听到西西一些古怪的名词,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决定了。让博阳侯做大鸿胪,接待外族,不能让他白白长了一身好皮囊不是?还有,就让他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没事的时候我就带着你和龙儿去他家转转。让他羡慕嫉妒恨。”
大鸿胪主管与各民族jiāo接和诸王列侯朝聘事务。虽位列九卿,但在此时的大汉,除了一个北边的匈奴,还有些不多的王侯外,是个再清闲不得的官职,以魏子都的能力,不止于此。
西西笑:“你又孩子气了不是?”
“我是说真的。”黑夫把披风展开,把西西拢到怀里,撇开一边的侍从,狠咂了几下,“听说他现在还没娶妻。哼,顺便再赐给他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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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汝坟
不管张闻达多么不愿意,卓氏怎样哭泣,张桔贝嫁给东郭的婚礼定于三月后举行。
同时被封为博阳侯的魏子都被赐婚,妻子正是等待他多年的陈婉。据说,才貌冠天下的魏公子之所以多年不娶妻,正是为了等一有缘人。陈婉为少府令幼妹,对魏公子有qíng,痴等多年,魏公子怜其心意,爱其柔婉,一见钟qíng,所以成秦晋之好。
西西听芍药说着外面听来的消息,摇头叹息。巴茹活得恣意,不屑向男人低头。陈婉苦等多年,即便知道魏子都不爱他,却依然求陈京把自己嫁给他。至于张桔贝,就更不用说了,明明被骗了,还生了孩子,却还是认定了那个人,非那人不嫁。韩青妍呢?她一路追随韩信不得,还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盘桓。
“在想什么呢?”黑夫揉揉沐浴在阳光下的妻子,“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太史令和太卜令选了几个日子,你看哪个好?要太近了,礼服还没有制好。远了,天热,怕你受不住。”
黑夫本来想给西西一个惊喜,看西西神色有些委顿,便忍不住说了出来。
“什么日子?”西西问道。还要太史令、太卜令来选。平时这两个人只在国家大事时才出面。
“傻瓜,封后大典呀。我们成婚时仓促又寒酸,前些日子刘季又闹腾,让你受委屈,现在一切好了,为夫要好好补偿你。让我的宝贝成为天下最尊贵也最幸福的女人。”
“这……”西西虽然知道黑夫不会辜负自己,但刘邦那人作为左丞相,岂是好打发的?
“怎么不高兴?”黑夫坐下把西西拢在胸前,像抚摸一只慵懒的小猫,“还是不相信为夫,搞不定那帮子人?”
“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西西仰首主动亲了爱人一口,“怎么说服刘丞相的?”
“不用说服。”黑夫道,“外面的诸侯王要年底晋见,把他打发出去先巡视一番。他不在,就没人吭声了。”
西西笑:“只怕他要恨你。”
“只是给他个警戒。再说,这是我们的家事,他指手划脚太过了。他家里乌烟瘴气,摆不平那些女人,还好整天在朝堂上来说我。看在他年纪大的份儿上,才没拉下脸。”黑夫低首道,“不说他了。想要什么颜色的礼服?玄色的好不好?”
黑夫有些紧张,秦始皇没立皇后,也就没有什么封后大典,而先秦诸侯妻子只是称王后。他想办得盛大,只能小心琢磨,好在登基大典有礼可循,稍微改动下即可。
玄色是此时最尊贵的颜色,黑夫所以才这样说。不过,知道西西对衣服有深得,黑夫不敢妄定,便来与西西商量。
“男人穿玄色的,显得威严。我不要威严,只要喜庆庄重,红色的吧。”西西道。
黑夫想起西西那身红色的骑装,顿时血脉贲张,如果穿一身红,如火凤凰一般,那天下的男人见到会是什么样的qíng景?但他怕西西知道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不动声色,便接口道:“那做一套玄色的,一套红色的。以后还有许多典礼,刚好一块做了。”
西西没有异议。至于礼服的细节部分,宫里有专门的女工,她不用cao心。
黑夫看西西懒洋洋的,抱她起身:“在太阳下晒久了会头晕,进屋吧。”
西西点头:“是有些热,刚都差点睡着。”
黑夫自高奋勇:“让为夫来给皇后宽衣。”
西西打掉那双游动的大手:“大白天的,别这样。龙儿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我刚进来时见阿翁在花园里抱着他玩儿,一时半刻回不来。”黑夫苦着一张脸,小心哀求,“夫君批了大半天折子,你也不心疼,安慰安慰。”
西西扑嗤一笑:“瞧瞧,让那些大臣们看见,他们不苛言笑、威严无比的皇帝成什么了,总跟小孩似的,还会撒娇。”
“那你赏我颗糖吃……”
西西真起身去拿外面陶罐里哄龙儿的麦芽糖,却被黑夫按住:“夫君要的不是小孩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