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醒来后,刘邦吓了一身冷汗。英布唤他去喝酒,刘邦唯唯着应了。
可第二日,第三日,刘邦接连做了三次同样的梦。难道是天降神示?刘邦心里开始动摇了。
英布在席上不经意中流露出对皇帝的不满,他觉得自己功劳比彭越大,彭越没有什么正规军,只是东一下西一下的在后扰乱敌军,怎能和他一样同样封王?而且得封的地盘燕地比他的赵地只大不小。
刘邦笑道:“赵王别介意,陛下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深意。赵王如果不服,臣可以替赵王向陛下阐明。”
英布大喜,他本来就不是黑夫的嫡系,说起来有些倨功自傲。但刘邦不一样啊。刘邦从一开始就投靠了黑夫,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他能帮自己再好不过。
可刘邦写给长安的信好久才有回音,而且陛下只批了数字:“与齐王比,赵王功劳几何?”
英布忐忑:“这么说,陛下是对臣有意见了?”
英布只看到了皇帝的问话,却不知道,刘邦在信里只问了赵王与齐王的功劳。
刘邦嘿嘿一笑:“赵王不了解陛下。陛下虽然还是以前的陛下,但自从坐上了皇帝之位,就与臣不再是以前的亲密关系。他是君,我们是臣。叔孙通教习礼仪之后,界限更是分明。实话不瞒赵王,臣作为陛下心腹,为什么被赶出长安城?”
英布对宫廷之事并不了解,问道:“丞相何说此言?”刘邦是被赶出来的?
“陛下宠幸皇后,可皇后嫉恨臣,向陛下谗言说臣当时在赵地时未积极营救她。陛下听信皇后,渐渐疏远冷落了臣。臣百口莫辩,为求自保,只好离开长安。”刘邦想到当时自己把那一方写有“汉王西”的手帕丢失,只怕皇后已知,在皇帝耳边chuī了风,要不然封后大典,为什么把自己这个丞相赶出来?
英布听闻,沉吟了一下:“本王也听说陛下对皇后言听计从,宠爱无比。但皇后人美又多才,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还年轻,大约也逃不过。”
二人要相商造反,当然谁都不愿意先说那两个字。
刘邦嘿嘿一笑:“赵王还不知道,陛下对皇后不是一般的爱护。当初,齐王从项王那里离开,去投奔陛下。陛下对齐王并不知qíng,而是因为皇后写了一封信,所以齐王才一下子被拜为将军,得到陛下重用。”
英布沉吟了一下:“照丞相这么说,皇后对齐王有知遇之恩了?”
刘邦端起面前的酒卮,一饮而尽,充满意味地一笑,不接英布的话反而问道:“赵王可知,齐王为何一直没有娶妻?”
“这……个人家事,本王不知。”
“蜀中巨贾卓氏之女千里追随,都未得齐王青睐。”
“那也可能是齐王不喜卓女?”英布发出疑问,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还是卓氏是无盐女?”
“否也。卓女年方二八,身姿窈窕,且身后有卓家的支持,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拒绝,可齐王却无动于衷,赵王可知其中缘故?”
英布心中的一个念头闪现,不过他只当不知:“愿闻其详。”
“齐王信对皇后钟qíng。当初陛下令齐王攻项王时,齐王手下有一谋士蒯彻,请齐王自立为王,齐王犹豫不定,后听说皇后在项王军中,齐王再不迟疑,才举兵助陛下。”
当初,英布、彭越和韩信三大将与黑夫一起共同攻项王时,英布还疑惑刚开始并没听闻齐王的消息,后来咋转眼间就到了战场,原来如此。
“丞相有何打算?”
刘邦看英布已经意动,笑道:“我们可约齐王共同举兵,只要齐王同意,则关中可指日可破。”
英布xing傲无比,在投奔黑夫前,他曾自立为王,除了韩信,别的将军他不屑一顾。
“丞相若能说动齐王,则天下必定在你我掌中。”
刘邦哈哈大笑,提笔给韩信写了封信。
于是韩信收到了这样一封信:“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陛下可共苦但不可同甘,不放心各位异姓王,想在下个月的诸王朝觐中,收缚诸王。赵王约齐王共举事,另有丞相、大鸿胪作内应。事成,皇后归齐王。”
韩信反反覆覆把信看了几遍,“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毫无疑问戳中了他的内心,而最后一句“皇后归齐王”,让韩信心跳忽地快了几拍。
为什么都要让他反呢?他如果反了,后果会如何呢?蒯彻让自己称王,与陛下分庭抗礼,他没有听从。这次如果成功,他会坐哪个位置呢?如果不是帝王,皇后归己的可能xing有多大?
不说知遇之恩,她已有了那人的孩子……会一心一意地跟随自己吗?
***
西西到了孕中期,身子虽然笨重了些,但较前三月少了许多担忧,能吃能睡,又得人细心照料,整个人圆润了一圈。
黑夫要将蒙菲赐于齐王韩信为妻,却忽然收到韩信的来信,求娶皇后的妹妹芰荷。
西西看到来信,有些吃惊。先不说韩青妍对韩信的痴qíng,韩信与芰荷压根就没见过面,从哪儿听说的,就要求娶呢?
但黑夫显然很高兴。韩信用兵如神,如果与卓家结亲,加上卓家的财力,万一有什么心思,实在让人隐忧。而芰荷一无所有,完全依靠皇后,这样芰荷嫁过去,相当于派了个得力人监视韩信。
西西却在想:许多女子想嫁齐王,韩信为什么会选长得并不出众、且是二婚的芰荷呢?这肯定有什么问题啊。
西西同黑夫说出自己的疑虑。黑夫笑道:“当然有问题。一个雄踞一方的诸侯,忽然求娶前朝公主,最大的可能是想向我们表明自己忠于长安、平静生活的诚意。”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迷惑长安,另有打算。不过,黑夫没有对西西说这些。
西西月份越来越大,黑夫把耳朵凑在妻子凸起的腹部,听了一阵,没有动静。刚抬起头,西西一声“唉哟”:“夫君,他又动了。”
黑夫又把头凑上,等了半天:“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还小,可能又睡了。”西西笑,“大点儿就会活泼乱动。”
黑夫点点头,用手摩挲着西西的脸颊,粉白的芙蓉脸加上为母的喜悦,多了层柔嫩的光辉,皮肤更是chuī弹可破,滑嫩的如刚出锅的豆花。
黑夫抓住西西的手,轻揉道:“太医说,三个月后就可以了。为夫素了这么久,今晚让为夫喝点ròu汤吧?”
西西脸一红:“正说事呢。齐王的婚事怎么说,要不要把芰荷嫁给他?”
“你说呢?”黑夫的双手顺着玉臂往上揉捏,漫不经心道。
“要我说,齐王信是不错的男儿。芰荷都有些配不上他。只是他突然求娶,让人心里难免忐忑。不知将来对芰荷好不好。芰荷因为卢生,对那些事有些排斥呢。”西西有些担忧。
“你不妨问问芰荷的打算。她没有孩子,总不能这样过一生。”黑夫把西西抱到膝上,拢到怀里,“齐王信年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选。人家又主动求娶,会好好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