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太后的前半生
黑夫坐起,把西西揽在怀里:“总有时机的。为夫要带你欣赏下这大好河山。我们不像你父皇那样可以到处巡游,在海里搏鱼,但起码可以去看看长江周围的江山。我们一同打下守卫这片国土,总得看看怎么回事。等龙儿长大了,我就辞了这苦差,带你周游全国。”
虽然事qíng飘渺,但西西也无比高兴,顺着黑夫的兴致,道:“我喜欢屈原的《九歌》,里面的山鬼和湘夫人好特别,我们去楚地看看,好不好?”
“好。”黑夫抚着西西的长发,点头。
“还有,听说南边的鱼要比汉中的还好吃,我们去尝,好不好?”
“好。”黑夫不迭地答应。一只手顺着长发,抚到了后背,又慢慢到了臀部。
“听说燕赵之地的男儿气壮悲慨,我们去看,好不好?”
“好。”黑夫的手已到了目的地,忽然明白过来西西所说的话,“那些地方多游侠儿,使气杀人,要去看什么?”
西西笑:“听说赵地的女子特别妖娆,跳舞、呕歌天下绝,我们去看她们时,顺便看看那些游侠儿。”
“好。”黑夫点头。
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家宴
长安城、未央宫开始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四位异姓王而作准备。
四位王爷新被赐的府第位于城北未央宫不远处的两条巷子里。平时这两条巷子静寂无人,这下有了仆从们打扫,也开始有了人气。这次皇帝有恩,不仅王爷可以来长安,同时妻子儿女也可以一起来。
这是大汉四年。原先汉承秦制,以十月为岁首,后来西西提议,又经众臣商议,以正月为岁首。并改元,称建元元年。
新年新气象,魏子都本来同赵王一起返回长安的,他心里有事,先行回来了。
回到家,看到还藏在书房的那叠书信,还有那封在枕芯里的“皇后归卿”的信件,来不及回答陈婉疑惑的眼神,便进了宫。
黑夫正一手抱着靖儿,一手抱着龙儿,看西西调料做火锅吃。
天气虽然入chūn,但还冷得紧。新年祭典过后,黑夫也难得休息两日,便一家四口整日消磨在关雎宫里。
西西挑了些豆腐和青菜给龙儿吃了些。才把羊ròu下锅。
黑夫看看西西递过来的碗筷,低头又看了眼怀中咿呀乱语的靖儿,但笑不语。西西叹口气,便夹起碗中的ròu,递到黑夫口中。
黑夫吃了口,又哺到正低头的西西口中,笑道:“自己给自己夹东西吃,还叹气?”
西西偷瞄了眼在一边玩耍的龙儿:“龙儿大了,别这样……”
黑夫不以为然:“小屁孩,知道什么。吃饱了就去玩了。”
西西还未答话,龙儿拿着玩具跑来:“爹爹喂娘亲吃什么好东西了?我也要吃!”
两人黑线,西西赶紧夹了口菜喂到龙儿口中,不让儿子说出下面的话。
一顿饭还未吃完,皇帝身边的内侍在门口道:“魏大人求见。”
黑夫把靖儿递给奶娘,对西西道:“我去去就来。”
魏子都把各王的兵力布署向黑夫汇报了一遍,依旧跪坐在下面。
“大过节的,魏卿辛苦了这么久,赶紧回去吧。”皇帝和颜悦色、无比体谅道。
魏子都想了想,把刘邦写来的信递给皇帝。
黑夫瞅了一眼,随手扔到了面前的炭盆里。火苗窜起,转眼就烧了个gāngān净净。
“臣有罪。”魏子都虽然心里放了心,但清楚姿态还得做足,伏在地上,等候皇帝发落。
“起来吧。”黑夫淡淡一笑,“魏卿这次出使有功,且一直并未透露长安的消息给赵王,还望魏卿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帮扶朕,使大汉成为qiáng盛之国,威慑周边,家家安乐。”
“臣定当为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魏子都虽然与刘邦暗中接触,但并没有告诉他长安的实质消息,这皇帝是怎么知道的?魏子都心下骇然,但终于解决了心头难题,怀揣着别样的敬畏,拜别皇帝,回了家。
因是过年,晚上黑夫便和父亲在关雎宫内的宴厅上一家人小聚。
黑夫请张闻达坐上首,张闻达惊惶:“陛下是一国之主,还是陛下请。”
黑夫笑:“阿翁,这是家宴,你是我们父亲,下面都是子女孙辈,又没别人,理应你坐上首。”
张闻达才表面期期艾艾,内心得意无比地坐下了。
左首是黑夫和西西,右边是张金贝和幼子张安国。张安国太小,生母蛉姬陪坐在侧。张桔贝和东郭带着儿子也回了宫。一家人围坐一团,倒其乐融融。
张闻达抱着大孙子——太子殿下龙儿,看了看三儿一女,再看了看两个孙子,心里激动,老泪纵横,对黑夫道:“为父一生,前面荒唐,对不起你母子,没想到有今天。也算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了。”
黑夫不吃父亲那一套,但毕竟是父亲,忍住心里的厌恶和伤感,微微一笑道:“大过节的,阿翁该高兴才是。今日没有皇帝,只是张家老小。龙儿,快下来,给祖父磕个头。”
龙儿乖乖地趴到地上,对着张闻达磕了个头:“祖父吉祥,祖父长命百岁。”
张闻达赶快起身,把龙儿抱起:“乖孙子,张家的以后都看你了。”说着拿出一个金子打成的小马给龙儿:“这是祖父给你的,拿着玩儿。”
黑夫看到,道:“龙儿还小,不能拿这些给他,阿翁要是想疼孙子,用木头做个一样的更好。”
张闻达不以为然道:“龙儿是太子,将来天下的东西都是他的,用的东西不是金的就该是银的,木头的哪能配得上他的身份。是不是啊,龙儿?”
龙儿对小马是金做的还是银做的并不在意,但拿在手里,与其他木制的玩具不同,便感到新奇,不愿丢手。
“你看龙儿多喜欢。”张闻达得胜一般,对黑夫道,“你做了皇帝,听阿翁的,不要像以前那样,还是一副穷酸气。”
黑夫一股气升到半空,反而笑了,这个父亲,刚给他点脸面,就不认得自己了。慢悠悠道:“我穷酸是因为有人生而不养。显我穷酸就不要呆在这儿。哪不穷酸去哪儿。”
黑夫的话难听至极,张闻达反而怕了,不敢看儿子,只哄着龙儿,低头吃饭。
西西圆场道:“这是阿翁给龙儿的心意,你看金灿灿的,比你做的那些木头东西亮眼多了。我们穷酸,阿翁体贴,变相给我们送钱使呢。管别人怎么说gān啥。”
一圈人不敢接话,只低头吃饭。西西明褒实贬,张闻达又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来?只得咽在自己肚子里,刚开始时的得意消失不见了。
皇帝不说话了,别的人更不敢了。张桔贝本想借这个机会与长兄接近,把东郭的职位升一升,感觉到厅中的空气冷降,也不敢张口了。
西西为长嫂,在普通人家是主持中馈的女主人,男人们冷场,她起身,言笑晏晏招呼道:“最近御厨做了几样新菜,咱们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