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白月光的重要性
苏渭站在浴室里,在脑海中演练着自己下楼后的一举一动。这种例行公事般的聚会他从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参加一次,然而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
就好像揣了一直躁动的兔子在怀中,心一直砰砰砰地跳,像要蹦出胸腔。
毕竟从今天起他就是一名面向大众的演员,舞台下的任何一位观众都可以随便检阅他。
无论如何都要扮演好蓝休这个角色。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以及以清亮的蓝□□调为主的西装,妥帖gān净。暗纹的领带又使他端正严谨。柔软的黑发被人扎起来,露出漂亮的轮廓,苏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很不自然。
以他的个xing,这身装扮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选择。面料过于奢华,剪裁过于贴身,过于自恋又过于展示自己。这不是他为人处事的风格。
再加上这张妖孽的脸。
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简直就是在大声召唤:“快看我快看我!”
叹了口气,他为自己戴上手边的腕表,一搭一扣,利落gān脆。
出浴室门,却见宋祁燃已经到了房间。他穿着一套偏紫罗兰色的西装,正靠在占据了整面墙,顶部接触到天花板的橡木书柜旁读一本书。看见苏渭出来,他抬头时眼睛里迸发的光彩是苏渭无法无视。将书放回到书架上,他微笑着笑苏渭走来。
实在是无法否认,宋祁燃这个人是天生优雅的,高大健美,且英俊。举手投足之间堪称完美,即使他只是在行走。
他的眼睛里,带着苏渭看不懂的热烈。
但是苏渭也能隐隐感觉到这个人,十分善于奉承,即使他不说一句话,那双明亮的双眸也能让你感受到他对你的赞美。
他走近了,两只手捧着苏渭的头,微笑。
那垂头的姿势仿佛他正要亲吻一位公主。
灵巧的手指从乌黑的头发上捋过,长长的发被吊高,顺从地溜过手指在空气中划过雀跃的弧度。那种微妙的跃动感刺激着苏渭的神经,让他的心有点乱。
苏渭不敢相信地看着双目含qíng,神qíng虔诚的宋祁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大概是因为他上辈子爱过一个男人,以至于此qíng此景竟然在脑海里生出了无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猜测,只能有种手足无措地面对着他。
这个宋祁燃和蓝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暧昧的姿态?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一时之间,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炸开了锅。
……
宋祁燃坐在蓝休的身边,探出那双漂亮的手抚在他的额头上。
蓝休在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你还来做什么?做什么……”
他便俯下身凑在耳边细细地哄他:“我当然要来,我怎么能不来?”
态度温和,却带着等待宣判般的急躁。
……
他伸手到苏渭眼前,挥一挥:“傻了么?”
苏渭嘴巴微动,氧气罩上很快被扑了一层雾:“没。”
宋祁燃一愣,随即微笑道:“没傻就好,快点好起来。”
笑起来眼睛里带着神采,看起来很温柔。
……
他无可奈何地苦笑:“怎么这样娇气?”
又想办法安抚他:“我是你哥哥。”
却会随时变脸,尖酸刻薄地道:“jīng神洁癖也比对那种女人有感觉要好得多吧!”
听到他说gay这个单词的时候却一本正经地道:“嗯,也有可能。”
……
之前的一幕幕泛上心头,苏渭顿时觉得自己dòng穿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宋祁燃拍拍他的脸:“怎么这副表qíng?”
他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逃离宋祁燃的桎梏,避开他的触碰:“啊,没什么,我们要下去了吗?”
宋祁燃笑道:“你对我发了这么久的呆就只是想说这个吗?”
苏渭从善如流:“啊,不。我是被你帅呆了。你今天看起来很棒,”
宋祁燃得意一哼,笑容更大了。
但是他很快又收起了眼中的笑意,轻声而郑重地问他:“阿休,你害怕吗?”
就像是害怕惊扰了他。
苏渭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心砰砰跳起来,声音如此大,甚至怀疑对面的宋祁燃是不是听见了。
他gān巴巴地说:“不,怕。”
宋祁燃笑道:“骗子。”
“……”
“虽然你欺骗了我,但是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苏渭无法抗拒这种人,即使无关qíng爱,真的是无法抗拒。他心里慌不慌呢?其实有一点,他经历背叛重生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很难不恐惧。
然而孤军奋战往往能够激发人的潜能,现在的他算得上是孤注一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受一点点伤害。面对即将蜂拥而至踏进他的生命的人,他即使有一点怀疑自己能否应付,但是更加坚信的是——他一定可以,好好地开始新的生活。
明明一个人就能扛下去,却有一个人对他说,要保护他。
如何能不心热,如何能不意软?
他不是蓝休,却不得不被这份温qíng打动。
宋祁燃不再言语,却在沉默中与他达成那种类似约定的默契,伸出手,摊开掌。
苏渭笑着轻拍掉他的掌心:“别瞎承诺,但是还是谢谢你,祁燃。”
第八章
蓝家是原城大户,做起事来一呼百应,做生意如此,办party也是如此。花园里聚集了一众名流,互相打了招呼寒暄一通就开始谈生意经。
蓝家花园很大,种满了各种从世界各地移载过来的珍贵花糙,明明已经进入秋季,寒流却迟迟没有来袭,花朵娇艳地开着,地面上是铺满了嫩绿的毛茸茸的青糙,其上点缀了五颜六色的细碎花朵,踩在上面柔软的触感就像是行走在一张厚重的昂贵毡子上。
四周都被装点过了,白色的雕花桌子上摆满了酒水甜点。
花园中央是巨大的白色大理石喷泉,清澈的水出在空中迸发,折she出美丽的谎话,孩子们穿着漂亮的礼服围着它疯跑追打,大人们则在一旁谈笑。
树丫上挂满了璀璨jīng致的水晶灯,一路延伸到屋后面,那里立着巨大的穹顶,同样是明亮的耀眼的,大面积宝蓝色的古法琉璃撑在空中,充当着天空的角色,四面的青色锦缎帘子全部撩开,里面摆好了各式各样的餐桌以及花卉。
有仆人请客人过去,客人便按规矩悠闲地踱过去。
蓝家派头大,一般的客人进不了主屋,只能到另外建好的宴会厅去。
待人们走进宴会厅,便发现里面已经热闹非凡,一流的古典乐团已经被巧妙地安排在角落里演奏乐器,既不突兀,也不缺少存在感。前段日子在国际上囊括诸多大奖的舞者在特定的位置上起舞,默默地装点着这间奢华的屋子。
有特定的接待者迎向到来的嘉宾,与人们谈笑风生,文雅的言语间,既保留了大富之家的矜持,显得的热qíng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