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男二上位了吗?
不光只是拉耸下耳朵,看向云玉林的眼神带着一丝更深的难过。
“荣王,我是有不治之症是吗?”云玉林从前便觉得不对劲,但是因为他们的大夫医术并不高明,所以一直不曾下一个准确的结论。
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每每他多走几里路都觉得身体吃力,而且喘不过气来。
许嘉荣表情微妙一瞬,他默默点头,然后哑声说道:“府医说,你最多还有三年可活”
云玉林愣了一下,便觉得有些恍然了,他只是觉得对不起一手抚养他的父母,没能光宗耀祖,现在又要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许嘉荣怕他觉得太难过,便低声说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和本王说......”
“却有一事劳烦荣王了。”云玉林微微一笑:“我有年事已高的高堂,还有一幼妹......”
“我必奉上黄金万两。”许嘉荣直接许诺道,金银钱财他有的是。
“不必这么多,可度日即可。”云玉林看着他,他仿佛一下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但是眉眼间却衰老了好几岁。
他之前隐隐便有了预感,觉着这些年越来越吃力。他从不浪费时间在旁的事物身上,专注在修缮史书这一件自己颇为感兴趣的事情上,许嘉荣对于他而言是个意外。
却也是他的希望。
“荣王需要我作甚?”云玉林穿着那一身白色里衣,身形显得异常单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像是什么东西尘埃落定了。
“一直唤我嘉荣。”许嘉荣望着他一会,随后坐在他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目光如炬。
*
第124章
云玉林并没有上书称病, 而是继续在翰林院工作,他总感觉自己若是无所事事在家中待着,只会加重病情。
只是他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许嘉荣他常常深夜趴在房梁上吓他, 他屋子里的东西悄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多了供人观赏的瓷器, 还有各种他时不时带来的小玩意。
云玉林看着坐在凳子上默默喝着温茶的男人, 表情逐渐出现一丝笑意, 随后他将被子一角掀开, 询问他:“温启上来歇息吧。”
温启是许嘉荣的字。
许嘉荣从那次让云玉林着凉之后, 便很少留宿,几次留宿都是和云玉林泾渭分明地躺着。
云玉林睡在里头, 看着他解开外衫走进来, 屋里燃着炭盆显得暖烘烘的,外面下着无声的鹅毛大雪,他侧躺在一旁。
最后听见窸窸窣窣地响起,有人贴上他的背。
云玉林猛地睁开原本阖上的眸子,瘦削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愕。
许嘉荣抱着他的时候,心如擂鼓一般,他手臂有力倒是云玉林瘦得只剩下骨架了一般, 他低声说道:“府医说你不能受寒。”
云玉林看着环在他腰上的手臂,表情变得逐渐微妙起来, 他垂下眸子,缓声说道:“如此这般便不会受寒了吗?”
许嘉荣原本只是试探的动作,逐渐放肆起来, 整个人贴在他身后, 完完全全罩住他, 才继续说道:“你感觉如何?”
云玉林沉默一瞬,才轻声说道:“甚好。”
确实很暖,许嘉荣的胸膛温暖,动作强势又温柔。
云玉林没有考虑这方面的深意,他不愿意去多想,只是躺在当下温暖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许嘉荣则是默默盯着他的墨发半宿,眼神从炙热逐渐冷静下来,沉淀的炽热令人带着令人心惊的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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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之后,云玉林越发少地出门了,连朝中事宜都被他称病推辞了,而是待在自己的小屋里读书练字。
许嘉荣从外面疾步走进来,穿着黑色斗篷,斗篷上带着白色的雪,他抖落了一下肩膀的白雪,将斗篷解下。
许嘉荣脸上带着笑往云玉林书桌边走去,往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桂花糕。
不是什么珍稀物件,只是见云玉林爱吃,许嘉荣每次来只要有空都会带一些过来。
被他放在胸前捂着的桂花糕,似乎还带着温温的热度,云玉林也没有让他失望,大块地吃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怀恋又清浅的微笑。
“好不好吃?”许嘉荣总是会在他吃完之后,默默问上一句。
“嗯,谢谢温启。”云玉林有礼温和。
许嘉荣挠挠头,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探头看向他桌上的画,是雪地里的红梅,虽然有些潦草,却风骨尽显:“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
“闲来无事,随手一画。”云玉林收了收衣袖,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许嘉荣花大价钱给他做的,保暖又贴身。
“唉,今年我爹和兄长又不能回来了。”许嘉荣神情是浓浓的失落,他露出往日没有的脆弱。
“镇南王为了天下大齐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人人得知的大英雄,现在西北战乱,外族蠢蠢欲动,若是镇南王回来,怕是西北的百姓就要遭罪了。”云玉林现在面对许嘉荣的时候没了那么多的顾及,他可以在他面前畅所欲言。
多了一丝洒脱和有恃无恐。
“只是......”云玉林他最终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完,隐隐担忧的眼神却说明了所有的事情。
许嘉荣对着他扯了扯嘴角,接过他之前用过的笔,开始在原本的画作上挥笔画着,云玉林静静看着他,并未阻止。
只见他动作行云流水,带着挥斥方遒的意思,直接将红梅画成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红色玩意。
云玉林瞬间笑了起来,脸上灰蒙蒙的阴霾都散去了几分。
许嘉荣半点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眯着眼笑道:“你笑什么,我画得不比你好?”
“好好好。”云玉林不和他争,迎合道。
许嘉荣武艺了得,但其他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却不甚擅长。
“不如你搬去我府里住?这小院子,四处漏风,烧了炭火也不觉得暖和,你这孱弱的身子骨……”许嘉荣劝说道,表情十足地认真。
云玉林望着那金尊玉贵的人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云玉林不是那种能活着但是故意寻死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拒绝许嘉荣的提议,他根本不需要收拾什么行李,只有一个跟着他从老家到长安的书童。
给了厨娘一笔钱,处理好琐碎的事情,便搬去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光看那个匾额,便觉得令人生畏的气势,是云玉林除皇宫外,见过最气派的院落。
许嘉荣拽着他的衣袖,他紧紧盯着云玉林的表情,像是将人带进家中之后,怕招呼不周,便想观察他的反应。
“挺好的。”云玉林神情谦和有礼,并不乱看,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这院子看着大,却有一份冷清在。
许嘉荣将人带到自己小院里,指了指那落了雪的盆摘,他想到云玉林画的梅花,道:“我让下人去种上梅花,你可会喜欢?”
云玉林视线落在他笑意藏都藏不住的眼睛里:“喜欢的。”
“可是,我和殿下住一间屋子吗?”云玉林歪头看他。
“对啊,我屋里是最暖和的。况且我的拔步床可比你的要宽敞得多,睡下我们两人是绰绰有余的。”许嘉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窥见他眼中的不自然。
云玉林被他拉着袖子往里面快步走去,他微微及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气,对于他来说,他对于许嘉荣的感情并不复杂,他已然时日无多,他盼望着他能照看自己的父母亲。
但是当他将一份掩藏得漏洞百出的感情亲手捧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倏地便觉得有些难以再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了。
“温启啊。”云玉林雪无声落在屋檐上,雪地上反着光,眼前一片雪色,显得许嘉荣的红袍越发鲜活肆意了。
许嘉荣捏着他的衣袖,停下来转头看着他:“怎么了?身体哪里不适?”
云玉林沉静的眼对上那双隐隐兴奋的眸子,轻声说道:“殿下可是断袖?”
许嘉荣表情猝然愣住,手上捏着的衣角也松了劲儿,他表情有些古怪,他从没有深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你......我......我不是吧,你是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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