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家的小相公 下
而许怀谦的花生油,把价格压缩到了极致,要不是大型油坊大量的榨油,以薄利多销的盈利模式盈利,百姓自己榨油还不如买油划算。
当然,不排除有那有油坊想要自己试一试的百姓。
百姓们一听,他们也可以拿花生去油坊榨油出来与杂货铺的对比,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油绝对不掺假,不然他们回去一对比,这路老板的铺子还开得下去?
可这花生油闻着是香,但具体味道如何,还得买回去试了才知道,一向勤俭持家惯了的百姓们,并没有因为花生油便宜而大肆扫购,就算心动,也只是对路有荣道:“那就先来一斤试试吧。”
“好好好。”只要花生油能够卖出去,别说是只要一斤了,就算是只要几两他也卖啊。
可这一斤、几两的卖,他们进购的五百万斤花生油还是不见少,路有荣做生意多年,沉得住气,他觉得只要百姓们把这花生油买回去,吃惯了,以后这花生油不愁卖。
他是沉得住气,跟他一起进花生油回来的商人们沉不住气了:“我们那么多本金压在这花生油里,原本指望这花生油拿回来,走个薄利多销,能赚点,也能快速回本,现在这油拿回来一两个月了,还不见少几百斤,再这样下去,我们其他生意没办法做了啊。”
不管是开杂货铺的还是开油坊的,他们都不止只是卖花生油这一样物品。
几万两的银钱压在这货款上,他们也怕,怕这货物砸在自己手里,回不了本,家里其他生意没资金周转。
“你们别急。”路有荣安慰他们,“你们急,许大人比你们还要急,现在他们盛北油坊,每天都要出几万斤油,就等着我们把手里头的油卖出去,好再去盛北进货。”
“我们这花生油卖得这么便宜,会有吃好回购的。”
商人们没钱心慌:“就怕等他们来回购的时候,我们铺子都没有了。”
路有荣一想也是,这花生油他们本就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现在薄利是做到了,多销却做不到,也是个问题。
就在他正想办法要把这“多销”给做起来的时候,那边卖面卖得风生水起的商人们,看到他们这儿冷冷清清的花生油生意,不禁得意地笑了:“如何,我们就说,这花生油利太薄了不行,你们钱偏不信邪,还进了这么多,现在砸手里了吧。”
大家伙都是卖了多年油的商人了,对于百姓们那边心里还不清楚么?
这买得起油的人,基本上都是各州府里的城里人,他们节约是节约,但不至于一点油都吃不起。
这类人吃惯了一种油,想让他们换油,就必须得等,等他们习惯吃另外一种油。
这个等待的时间是谁也无法估算的。
而乡下人,他们连油都买不起,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吃几斤油,虽然这个盛北的花生油便宜,但也没有便宜到他们立马就能掏钱买的地步,所以油这个东西,薄利多销它就行不通。
“要不你们趁现在油还没有卖多少,跟许大人他们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退货。”卖面的商人们给他们主出息,“或者把这个油换成面条,跟我们一块卖面条也行,你们看,我们的面条卖得多好,拿回来就卖光了。”
“这……”有些急着回本的商人,明显心动了。
“你们可要想好了。”但路有荣打消了他们的心动,“把花生油再运回去,这一路的运费可不低。”
“而且外面能卖面的铺子,都应该被他们给抢占了市场,你们把油换成了面条回来,也得跟油一样,放在铺子里慢慢卖才行。”
卖花生油的商人们一想也是,叹了口气:“欸,这也不行的,那也不行的,早知道不去盛北进这油了。”
他们先前也是看在许怀谦和陈烈酒无往不利的份上,想着跟着他们干,总能跟他们以前和其他商人合作那样,分到一杯羹。
哪知道,他们的无往不利,到了他们这儿居然失效了。
这薄利多销又价廉的花生油居然卖不出去!
这让他们不禁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们一开始也跟其他商人一样,放弃这薄利多销的花生油,去卖面条子。
他们在后悔的时候,路有荣却被卖面条子的商人一番话给点醒了。
“对啊。”他拍着大腿,眼睛放光道,“许大人说了,他弄这个花生油,是期待有朝一日我缙朝的百姓都能够吃上油,像我们这样放在铺子里卖,得卖到何年何月去,才能够让缙朝的百姓都能够吃上油?”
“这油不放在铺子里卖,那该怎么卖?”其他商人听他这么一说,将目光转了过去。
“批发出去,让民间的货郎去卖!”路有荣有了主意,很快就下了决心,“薄利多销,我们就该将这个薄利多销进行到底才是。”
“啊?”众位商人都被路有荣这一番话给整得一脸蒙,“这个花生油我们总共盈利也不过才七八文,再批发出去,真就没得赚了。”
路有荣直言道:“那也比砸在手里,一直回不了本的好吧。”
他可没忘记,刚刚被一群人还在说,回不了本,他们铺子里的其他生意就周转不开。
现在有了主意还嫌挣得少,挑三挑四的,莫非把刚刚缺周转资金的紧迫感都给忘了。
商人们一想也是,反正这花生油放在手里也是放着,便宜点卖出去,能挣一点是一点呗。
“好吧,就按你说得来!”
卖花生油的商人们下了决定,再商量如何把花生油批发给民间的货郎们。
而卖面条子的商人们见他们还没有放弃卖花生油,还要继续卖下去,再次摇了摇头:“他们怎么就这么犟呢,就算他们分文不挣,这花生油短时间内也很难再卖出去了,有这个闲工夫折腾,还不如想点其他办法,把这花生油的损失给挽回回来。”
不管这些卖面条子的商人们如何不看好,总之,卖花生油的商人们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把花生油批发给民间货郎的规则。
他们参考了许怀谦给他们批发花生油的规则。
进一百斤油三十四文,进两百斤油三十三文,以此类推,进到五百斤油三十文。
这样一次性进够五百斤油也才十五两银子,在普通货郎的承受范围内,吸引的货郎也会更多。
他们想,这油竟然要薄利多销,那自然是越来越多的货郎来他们铺子里进这个花生油去卖更好。
所谓的货郎,就是民间的贩夫,他们多数挑着一个货担子,穿梭在大街小巷或者游走于乡野之间,挣的也都是些辛苦钱。
但不得不否认,要想把他们的花生油给大肆推广出去,还必须得靠这些货郎才行。
等他们挑着货担,挨家挨户地去推广这个花生油,只要有大多数的人买了他们这个花生油,花生油的名头就会在一夜之间彻底被打响。
从而就不存在先前那些商人们所说的,需要时间等人适应新油或者等普通百姓来购油的问题了。
路有荣开杂货铺的和货郎们接触颇多,这件事就全权交给了他负责。
路有荣接下此事也不心虚,很快便召集来了杂货铺下面的所有货郎,跟他们说了卖花生油的事。
花生油价廉,进一百斤也才挣一百文钱,想要赚得多,就必须进得多。
货郎们走街串巷挣的都是辛苦钱,一下子要他们拿出十五两银子来,不是一件易事,况且这还是一种新油,好不好卖都难说,心动的很少。
货郎的人数很多,有胆小的,自然也有大胆的,
龚大龚二就是个胆大的,他们两兄弟算了算,进五百斤油,需要十五两银子,按照三十五文的价格卖出去,一斤挣五文钱,五百斤油就能挣二两五钱银子。
平日里他们挑着货物走街串巷大半年也不一定能够挣到二两五钱银子,可他们若是在半年没把这五百斤花生油卖出去,这些钱就妥妥是他们的了。
针头巴脑的东西寻常人家有时缺有时不缺,就算缺的时候也能等手里宽裕点了再买,但是油不一样,就算再穷苦的人家,炒菜也会搁上几滴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