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之嫡女归来
守着在外头的沉香和月桂连忙走了进来。
一人撩起一边的chuáng帐,两人齐齐出声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沈嘉园满头满身的汗水,脸色煞白煞白的,眸中也满是惊惧,见两人发声问话,她竟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只是双腿曲起,双臂紧紧抱着了双膝,身子剧烈抖动着,嘴唇也哆嗦着,唇上的皮被咬破了,她恍然不曾察觉。
沉香蹙紧了眉头,心中一惊:“莫不是昨儿个姑娘被吓着了,所以做噩梦了?”她伸手拿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了她唇角的血色。
不想,察觉到沉香的靠近,沈嘉园抖动的竟是更厉害了一些。当看清楚那洁白手帕上沾染着的血迹之时,她更是惊得三魂都去了两魄:“血,血!”沈嘉园嘴唇哆嗦着,身子快速的便朝着chuáng榻的里侧移了过去。
沈嘉园昨儿个夜里穿着的是一套嫩粉色的亵衣,这会儿因为汗水的浸润,那嫩粉色已经变成了深粉色,仿若是一朵被雨打落凋零的桃花似的,沈嘉园整个人都带了一层萧瑟索然之感。
月桂看的心疼不已:“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奴婢是月桂啊。”见沈嘉园竟是出手打落了她伸过去的手,月桂更是心焦不已起来,扭头望向沉香,她道:“怎么办?姑娘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家国,爱qíng?
沉香脸色难看之极,握着手中带血的帕子剧烈的抖动两下,她伸出另一只手使劲的拍了拍发抖的手,才抿唇把染血的帕子扔到了外头,她则蹙眉望向了沈嘉园:“许是做噩梦了,还没有缓过劲来呢。”
沉香坐到chuáng榻边上,压低了声音,轻柔呼唤:“四姑娘,奴婢是沉香,咱们是在家里呢,什么事儿都没有,好好的啊。”
沈嘉园许是被那轻柔的嗓音触动了心房,睫毛轻颤了一下,她缓缓抬头,望向了面前目露担忧望着她的沉香和月桂。
“哇!”沈嘉园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猛地哭了起来,扑进沉香的怀中,她把头埋着在了她的脖颈处,断断续续的:“血,好多的血,沉香,你不知道,他就是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的!”
月桂蹙着眉头撩着chuáng帐僵僵的站在那儿,心里却是泛起了疼:“姑娘这样子,看着真可怜。”
沉香明白沈嘉园的心结是在那儿,抬手,轻轻柔柔的拍着在了她的肩膀上,她道:“没事了,四姑娘,那只是个噩梦,只是个噩梦。”嘴上这么说着,沉香心里却是沉甸甸的,这只是个梦吗?还是对未来的预示?
那谷蠡那么残忍,会不会真的杀了四姑娘?
沉香的身子猛地一僵,“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她抱着沈嘉园的手紧了一分,轻轻道:“这只是在做梦。四姑娘,梦醒了,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沈嘉园依旧哭着,声音哽咽着道:“不,不是梦。沉香,他想要我,我不愿,他便拿起了那把刀,对,就是那把劈了他原配阏氏的刀,他就要从我头上劈下去!”
沈嘉园使劲的晃了晃脑袋,双手紧紧扒着在沉香的肩膀上,隔着几层衣衫,直接掐进了她肩膀头上的ròu中,道:“他说我要是敢逃,他就宰了我,还要把我的ròu一口一口吃掉!沉香,我害怕,我好害怕!”
“不会的,姑娘,不怕!”沉香顾不得肩膀处的头,双手抬起,使劲的抱着了沈嘉园的脑袋。她想要为她擦擦眼泪,然而,她还没有抬起沈嘉园的脑袋,她的泪水却是先流了下来,“哗哗”的,沉香觉得她都控制不住那泪流的速度了。
月桂看着抱头哭起来的两人,也感染了哀伤,“你们这到底怎么了呀?”怎么都说哭就哭起来了呢?还哭得那么的痛!
因着哭声太大,娇兰苑中的其他婢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三三两两的便都聚集到了正屋的门口,一个个探长了脖子往里头看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听着都哭着呢?”
“谁知道呢?要不然,小喜子你进去看看去。”姑娘平素里是个很稳重矜持的人儿,便是那些感染了天花,满脸麻子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得这般厉害过。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qíng,姑娘竟哭得撕心裂肺的,且那伺候着的沉香和月桂也哭了起来?
小喜子有些犹豫的轻咬了唇:“姑娘没有命令,我若私自进去了,怕是要受惩罚的。”
那另外的婢女倒没有再劝她,只是听着屋内的哭声,又道:“按说,昨儿个姑娘才去参加国宴的,莫不是国宴上发生了什么事qíng?让姑娘这么痛哭流涕的了?”
“我听闻那国宴上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粗壮凶狠的匈奴人呢?你们说,会不会是姑娘被她们欺负了,所以哭了呢?”
说起这个来,众人才恍然想起了另一茬事qíng。
“话说,姑娘昨儿个是什么时辰回来的?不会是回来了就在哭着的吧?”
屋子外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阵,听着屋内的哭声还没有停下去的迹象,不觉都面面相觑了起来。
小喜子咬了咬牙,道:“要不然咱们大家伙都进去看看去吧?”毕竟罚不责众的,她们也都是担心四姑娘,大家伙都进去的话,也算是壮壮胆子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后,都点了点头。娇兰苑的二等,三等丫头加起来大约有十几个的,便一窝蜂的都涌了进去。
小喜子被众人推搡着走在最前头,站在珠帘的外头,她却是不敢再往前进一步了,只是小心的道:“四姑娘,您怎么了?用不用奴婢去请夫人过来?”
沈嘉园这会儿已经回了神,停下哭泣,她抽噎着松开沉香的肩膀头,看着那上头血迹,眼泪模糊的一片,她心狠狠的一抽,随即,赶忙的别了目光,朝着外头道:“本姑娘没事儿了,都散了去,各忙各的!”
“好,姑娘没事儿就好。”小喜子应了一声,随即赶忙转身,朝着大家挥了挥手,“走,走,都出去了,姑娘好好的,没事儿。”
听着外头恢复了平静,沈嘉园这才又望了沉香一眼,见她正偏头望着肩膀处,她扭头吩咐月桂:“去把止血散拿过来,给沉香敷了。”
她则起身,拖了鞋子,走到了衣架处,拿起上头挂着的衣服,披在了身上,抬头往外看了一眼:“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月桂正从外头拿了止血散进来,连忙回道:“已经是辰时中了。”
沈嘉园点了点头,回眸看着月桂蹙眉望向沉香肩膀处的伤,却无处下手的模样,抬脚走了过去:“怎么了?”
“姑娘,她这儿的伤怕是得脱了衣服才能上的。”
“该怎么上,就怎么上。”沈嘉园说了一句,坐到了沉香的面前,和她面对面的,她问:“疼吗?”
沉香勉qiáng笑着摇了摇头“姑娘只要过来了就好。”
沈嘉园伸手去夺了月桂拿着的止血散,道:“我被那噩梦吓着了,仿佛身临其境似的,竟是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了。”看着月桂已经为她褪去了衣衫,她把止血散打开,轻轻的散在了沉香的肩头,道:“掐的这么狠,你也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