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之嫡女归来
见她似是若有所触的模样,陆衡微抿了一下薄唇,轻声叹口气,他望一眼正抓着脑袋不知该如何和陆英开口言说的陆演一眼,终是开口问道:“陆英,今年过年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陆英正在忖度陆衡说那些话的意思,猛不防听到他这么问,眼睛微眨一下,她笑着回道:“正在准备着了,今天下午刚买了好多的烟火,大哥,二哥,今年咱们定北侯府好不容易团圆了一次,我想着,咱们要好生热闹一番呢。”
见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喜色,陆衡嘴里仿若噙了huáng连一般,瞬间泛起了一片的苦涩,想要说出口的话这会儿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悠悠喟叹一声,他点头道:“确实,去年虽然我仓促归来,可到底没有陪你们过了年。今年……”陆衡微微停顿一下,伸手,轻搭在了陆英的肩上:“怕是我们也陪不了你了。”
陆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凝固,伸手拽住yù要转身离开的陆衡,她急声问道:“什么意思,大哥?你和父亲不会又要离家吧?”见陆衡点头,她又蹙了娥眉道:“是要和匈奴再度作战吗?”
“是。”陆衡应了一声,抬头,确实望着了陆演。
陆演神色有些不好,他有些不想去看陆英期盼的目光,微抿了一下唇,他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大哥你和陆英说清了吧,我过去找一趟嘉园,把这事儿也和她说一声,免得日后她得不到我的信儿,心中会担忧不止。”
“好,去吧。”陆衡点点头,目送着他快步走出了门口。
陆英的眉头蹙的越发厉害了,伸手拽着陆衡宽大的衣袖,她道:“大哥,二哥什么意思?他也要离开吗?”见陆衡默不作声的点头,陆英有些恼了:“这马上就要过年的,我欢欢喜喜准备了这么久,你们却都要离开了吗?大哥,你们不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陆英抬头朝远处望了一眼,夜风中,树影婆婆娑娑,假山林立间yīn影绰绰的似是有什么东西暗中窥探一般,陆英脑海中恍然想起郡王府内那令人骇然的qíng景,身形一阵抖索,她攥着陆衡的衣袖紧了一些语气也微微带了哭音:“我不要,大哥,我不想一个人留在府上,我害怕。”
陆衡低头望向难得撒娇一次的小妹,却是满腹无奈:“父亲的意思原本是想要我一个人跟着出征的,可陆演却自主请缨说也要同去。还说,国不宁,家永远不安的。陆英,你是武将世家的女儿,身上流的也是将帅的血脉,你看沈嘉园一介女子都能留在那满是血腥的郡王府那般久,你怎么就不能一个人留下来呢?”
见陆英气恼的瞪向他,陆衡连忙又道:“我会留下人来好好保护你的,你身边的奴婢也让尽心些。若是战事顺利的话,说不得三五个月我们便会归来的。”
“骗谁呢?”陆英低头咕哝道:“谁不知匈奴人最是骁勇善战的,现在这个呼和邪又是个jian诈无比的翘楚,和他作战,你们能够这么容易取得了胜利?”
抬眼,陆英又望向了陆衡道:“大哥,你就等着吧,嘉园也不一定会同意二哥出征的。你可知晓,她对战争有多讨厌?她的外祖父在沙场上叱诧一生,临头了却是什么样的下场?虽不见得我们定北侯府就会重蹈覆辙,可那些个教训摆在眼前,嘉园要是同意他才怪了呢。”
不得不说,陆英这话说的倒是一点儿不错。这不,陆演刚刚用笛声把人引了过来,说了他的决定,沈嘉园便蹙眉望向了他。
“陆演,你说什么?”要从军作战去?这半夜三更的他过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的?沈嘉园攥紧了手中的锦帕,一手扶着大门旁的石狮子,她瞪大了一双眼睛。
第三百二十八章劝阻陆演未果萧津醉言闯入
陆演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心里不舍到极点,可他还是狠了狠心,把手紧攥成了拳头,他道:“嘉园,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要出征,跟着父兄一块儿上战场去,我要把匈奴人打得再也不敢踏足我们魏国边界,我要他们再也不敢提起你是他们的阏氏来。”
陆演一身白衣,萧瑟的立于郡王府空旷的门前。
呼呼的风声chuī过,扬起他的衣袍飞卷,卷落地上的碎小石子,dàng在了不远处的地面上,发出“蹬”的一声清脆声音,那声音仿佛激dàng在了沈嘉园的心湖,她定定的望着陆演,心里却是翻起了一片的惊涛骇làng。他要出征,他竟然要请缨出征!身子剧烈的抖索两下,上一世陆演惨死沙场再也没有回来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沈嘉园嘴唇微微翕动,脸色也苍白若纸片一般:“不,陆演,你不要去,战场不是闹着玩的,我不想让你去!”
郡王府门前的灯笼剧烈摇摆,昏huáng而又绵长的影子带了几分扭曲。两人面对面相望的影子jiāo叉扭曲,融合在一块儿,却又在下一刻又极速分了开来。仿若两人之间的相爱一般,每次接近,便会有外界的力量把两人生生扯开,让两人再也不能相靠在一起!
见沈嘉园激动仓皇的伸手拽着他的衣袖,陆演惊了一下,她眸中不其然落下的泪,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夜中,更是让他骇了一跳。
“嘉园,我是要去杀了呼和邪呀。他死了,所有见过你的匈奴人都死了,他们就不会再有人来找你,来bī迫你顺从他们匈奴人的习俗了。”陆演双手紧紧扶着沈嘉园,她的身形单薄,似是比先前见她的时候更清瘦了许多。
陆演的心再度泛起一阵疼,感觉着手心中厚重的棉服,他微愣了一下。嘉园夏日的时候看着便是这幅模样,如今,穿了厚衣服却依旧是这样。陆演一双温润的眸中不觉带了几分忧心,微佝偻了身子,他双手紧握着沈嘉园的双手,语气急迫的带着几分怆然:“嘉园,你现如今是不是还日日做噩梦的?”
沈嘉园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那冰凉而又瘦削的手指轻划过他温暖的掌心,陆演一阵惊诧,低头,俯身攥着她的手指,他抬到唇间替她轻呼了两下。看着缭绕的白雾在两人之间腾升,陆演才心疼的道:“陆英还说你身子大好,jīng神也好了许多,我看着,你却是比以前清减了许多。”
正说着,沈嘉园又“咳咳”的咳嗽了两声,那咳嗽声在这冷清的夜中显得分外响亮,陆演蹙眉把沈嘉园拉过来,轻拥着她走到了郡王府门内。
站在背风的地方,陆演双手依旧捧着了沈嘉园的手道:“是不是住在这个地方,心里难受,所以才日渐消瘦了下来的?”
沈嘉园摇了摇头:“不,不是陆演,你现在先别管我了。你告诉我,你会改变主意,不上战场的对不对?”
见陆演沉默不语,沈嘉园又带了一抹祈求的道:“你说过,你会陪着我过年的,你忘记了吗?陆演,朱墙之隔,隔不断qíng意绵绵,可若是生死相拼,咱们,咱们……”沈嘉园摇头垂泪,任由泪珠滴滴落在了陆演的手背上,“你就当我是个胸襟狭小的小女子,不想让心爱的人冒那么大的风险,好不好?我想让你陪我,一直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