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珠暗投
文自清也十分震惊,在所有人看来,选仇锐做对手已经是高看了明珠,但她非但不自知,还要挑战他的爱徒,饶是文自清八风不动,此时也有些生气了,但他始终却不像裴琅这般沉不住气,只是抬手道。
“没想到明姑娘这般自信,裴琅,你若不应战,便叫人看笑话了。”
裴琅闻言,一甩袍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前面,对明珠拱了拱手。
“那么就由先生出题,还请明姑娘赐教。”
说完座下已是一片哄笑,少年们个个伸直了脖子,等着看他们这位师兄怎么教训这个美丽而无知的女子。
再说文夫人按着明珠所说,让小婢挖了些蚯蚓喂那乌冬鸪,见它啄食得欢快,文夫人也十分欢喜。
“多吃些,等你养好了翅膀,就可以和它们一起玩耍了。”
一个含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师娘还是这般爱鸟成痴!”
文夫人回过头去,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华衣锦带,器宇轩昂,通身散发着身处高位的气派,正是容太妃的胞弟,苏荡的舅舅容锦年。
容家老太爷很欣赏文自清,便将独子送到广文堂念书,容锦年也很争气,一不靠姐姐的裙带关系,二不靠家族荫封世袭,苦读几年后参加科举,中了当年的榜眼,无论是先皇还是献帝,都很重用他,如今已官居礼部尚书,却还不忘时常来拜会恩师文自清。
文夫人见容锦年来了,也笑道。
“原来是锦年,这几日礼部正筹备贵妃的生辰,应是忙得不可开交,你怎么还有空过来?”
容锦年命随从将带来的糕点送上,叹道。
“正是这件事令我头疼,姐姐和蒋妃一向不和,这次生辰若办得过于隆重,姐姐必然不悦,若是中规中矩,又被人说我容家公报私仇,所以想来听听先生的建议,不知先生可下学了?”
文夫人起身道。
“往常早该下学了,今日却似乎还未散,你且随我一同过菊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月洞门,顺着卵石小道往菊苑而来,容锦年抬头,遥遥望见一个绿衣女子亭亭立于菊花丛中,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儒家口口声声‘民为本,社稷次之’,却又说什么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难道不是贬斥法度的愚民政策吗?由此可见言行两端,是为大伪!再者儒家称‘仁者无敌’,可若有昏君,则民疾苦,社稷毁,国家灭。反观法家治国,万事有法可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故于国于民,法家至大!”
容锦年恍若遭了当头一棒,不由顿住脚步。
他为官多年,第一次在尚儒的大魏听见有人如此驳斥儒道,支持被人以酷吏重典诟病的法家思想,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些话竟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的,怎不叫人震撼?
他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那个不过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只见她面带浅笑,从容不迫,说出来的话却角度刁钻,犀利如刀,在其中文锦年听到了鬼谷子的纵横,公孙龙的诡辩,韩非子的峭刻,这种风格,像极了当年舌战群儒的季修贤,让他背脊发凉。
与她相辩的裴琅此时已是节节败退,穷途末路,他面色惨白地苦苦支撑着,可根本不是那女子的对手,说到后面,一向妙语连珠的裴琅竟开始语无伦次频频出错,俨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连他周遭的少年,也是冷汗连连,目瞪口呆。
“师娘,这位姑娘是谁?”
许久之后,文夫人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地答道。
“她叫明珠,就是传言中被父兄许了五个人家的明珠。”
说完才想起文锦年的外甥苏荡就是这五人之一,顿时有些后悔,没想到文锦年竟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小混帐一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倒是难得有这种眼光,他若真能得到这女子,对我容家,可谓是如虎添翼。”
交锋 079 为谁正名?
这边厢,裴琅被明珠逼得勉力强撑,俊逸的外表已是显出狼狈。若换成平常,他或许会抱拳含笑认输,顺便结交这位比己更胜一筹的对手;然眼前人不过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商贾女子,从来被目下无尘的他鄙夷,让裴琅就此服软他实在难以接受。传出去,毁的不仅仅是广文堂三贤七子的声名,更是连累了师傅文自清,让天下人诟病堂堂书院烂得虚名!
他这想法,明珠如何不知。不过今日前来到底是为明鹏入学一事,继而与文自清结交,明珠于是见好就收。
“小女不才,班门弄斧让诸位见笑话了。时间也不早了,不知文先生以为我明家子弟诚意如何?”
然裴琅却显然不领明珠的情,作为文自清座下的大弟子,是广文堂此辈的翘楚,尚未入仕便已吸引了很多宗室侯府的目光,如今被一个小姑娘碾压打脸,他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若是明姑娘累了,我们可以约定时日再辩上一场。若姑娘不反对,时间地点题目由裴某来定如何?”
后面的一句,故意加重了语气,质疑意味不言自明。
文自清眉头一皱,裴琅性格清高孤傲,今日的失败对其来说可谓打击颇深。文自清也有些怀疑明珠一介小门小户家的女子,怎会对治国安邦有如此独到犀利的见解,之所以能有这样出色的发挥,或许有高人捉刀提前准备!但只是鹦鹉学舌的话却又不像,毕竟明珠反应神速,辩道主旨衔接自然,一气呵成……
然有些东西点到为止便可,似裴琅这般咄咄逼人,急功近利地想要一雪前耻却是显得有些气量狭小了;况且两人实力高下立现,就不怕再被对方踩在脚下?
不过明珠今日的表现实在太过惊人,文自清也有些好奇她的反应。
哪知明珠对裴琅的挑衅却只是淡淡一笑。
“文先生才高八斗,明珠今日略胜一筹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如果小弟有幸能入得文先生门下,今后还得裴公子多多指教。”
如此放低姿态,若是裴琅再不依不饶那便说不过去了。裴琅也感受到了师傅的不赞同,沉默下来。文自清扫视了一下座下的众位弟子,见众人皆有大梦初醒、虚心沉吟之态,倒也欣慰。
“依老夫看,明姑娘这位师傅才学在文某之上,明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大可让令弟拜得门下。”
话说得婉转,不过眼前人明显是对自己的来路产生了怀疑。明珠豁然一笑,大大方方道。
“文先生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我这位师傅却不是我朝中人,实在……”
话音刚落,更是引得众人诧异。并非我朝,难道是大魏以外的秦赵燕国?
只听明珠继续道。
“其实以师徒相称也有些勉强,此人我也未曾谋面。只因在三年前偶然得了一卷残本的《百鸣策论》,研习之下略有所得。”
原来此朝非彼朝。在一众唏嘘声中,文自清越发震惊,心中的疑虑瞬时烟消云散。
这《百鸣策论》乃前朝奸臣商季常所著,他生前严苛最为崇尚法家,虽然死后声名不一,不过其才学却被历代学者推崇,便是他的挚友季修贤也十分欣赏。商季常的书著从前季府还有珍藏,文自清也曾翻阅过,却在季家被查抄后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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