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珠暗投
“母亲,您这是——”
“卫长卿那个狗贼呢?”
这不怒自威的架势,俨然是侯府当家主母的阵势。梁端阳内心不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按照往常对蒋蕊道。
“知道母亲不待见他,卫郎正在府内回避……”
“回避?”
蒋蕊冷笑,“是做贼心虚吧?”
做贼心虚?梁端阳狐疑。
“母亲……这从何说起?”
“你自己看吧!”
蒋蕊把早间得到的字条仍在了梁端阳怀里,随即还附送了一张京兆尹府上秘发的搜寻令,梁端阳捡起一看,先是那张上有疮孔的字条上写有卫长卿金屋藏娇让其肩头一动,而后再看搜寻令上表东秦公主陪嫁侍女失踪,登时花容失色。
镇西侯府饶是再不理外事,可府上到底是盛京中数一数二的望族,很多消息便是充耳不闻也会主动送到跟前。今日蒋蕊收到那份可疑的字条本就有些存疑,然而下一秒府上的幕僚把盛京所有关于卫长卿的动静呈到她眼前时,登时便勃然大怒!
因为次子梁瑞英的关系,镇西侯府可谓恨死了卫长卿。本来梁康与女儿断绝关系,便是存了任其自生自灭的意思;可是从走桥后梁端阳向母亲哭诉,蒋蕊对女儿下不了重手,便秘密调遣家中暗卫私下里盯着卫长卿的动静。偏生这狡诈的狐狸都没有露出半点手脚,只唯看他不时被献帝召见,似乎恢复旧职一事指日可待;再加上镇西侯府接二连三出事,蒋蕊精力不济,渐渐便也忘了这茬,不断安慰自己若是卫长卿待女儿一片真心,端阳又离不开他,以后凭本事官复原位让小两口单独营生也没有什么不好,免得每每见到还触景生情。
哪知道——
“母亲,这是……何意?”
梁端阳手中拽着两张纸片,不断收紧,两张纸张在她手中扭曲变形。
“昨日两座王府同时迎娶王妃,在宫中却出现了上错花轿一事,然而七王府中陪嫁轩辕锦绣的东秦侍女却意外失踪了,而这之前,侯府的人发现卫长卿与京中江湖浪荡子有来往,昨日亲眼看到那些人乔装成宫中内侍从七王府中抬出了一只箱笼送到了京郊一处小院。”
蒋蕊冷声淡道,盯着梁端阳的脸颊,见爱女目光一瞬紧缩,知晓她已然明了。毕竟知女莫若母,端阳的手段蒋蕊也算了解,根据早间暗人的线报,这两府新嫁娘调换一事多半出自端阳的手笔,若是连这点都想不通,那也枉为侯府调@教数年。
梁端阳胸口剧烈翻涌,怪道昨日听说明珠和轩辕锦绣各归原主,卫长卿从府外进来,却并无意外!原来他已经亲自检查过……不过自己瞒得那样紧,这调换新娘一事卫长卿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通过昭华夫人?不对,她可不敢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香兰!”
梁端阳怒极转身,姣好的容貌扭曲似鬼,香兰吓得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县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了断 238 反目成仇
“什么都不知道是吗?”
梁端阳皮笑肉不笑,厉声喝道。
“淡雪!将铁钩子烧红了拿过来!我看她究竟知不知道!”
淡雪原是季明珠的丫鬟,被梁端阳收用之后,一直被香兰排挤,只能在梁端阳身边做些杂活,现在见香兰失势,岂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应了一声,飞奔往厨房去烧铁钩。
香兰从小伺候梁端阳,深知她面美心毒,特别是牵扯了卫长卿的事,更是扭曲如魔鬼一般,那铁钩子也不是吓人的把戏,瞬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瘫倒在地。
“县主,奴婢真的不清楚,可是、可是前些日子,昭华夫人来访时,公子他也曾来过厢房,见奴婢碍事,便遣奴婢去倒茶,会不会是那时……”
梁端阳可怖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但随后尖尖的护甲却又嵌进肉里。
原来卫长卿偷听了自己和昭华夫人的对话,早就计划后这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可惜天也不帮他,到底让明珠那个比泥鳅还滑的女人溜出了她是手心,难怪那日他谎称从宫中回来后,一整夜都阴着脸,无论自己如何挑逗讨好都无动于衷,当时只道是献帝说了什么话让他不高兴了,现在想来,必是花了大价钱雇人去偷新娘,偷到手才发现是个赝品,自然是火冒三丈了!
梁端阳越想越气,而此时淡雪正巧烧了铁钩回来,见香兰已经招认,不由大失所望,正想折回,却不料梁端阳一把抢过,将火红的铁钩噗地刺进了香兰的左颊。
一声惨叫伴随着焦糊味传出,香兰双手朝着脸颊乱抓,企图将火钩子从肉里拔出来,却连手掌也被烫得皮焦肉烂,无助地满地打滚。
“你以为我那么傻,当真会相信你的鬼话?若不是你蓄意隐瞒,卫郎怎能如此轻易听了我的话去?两面三刀的狗奴才,还妄想谁轻饶了你?”
所有在场的下人几乎都吓呆了,不敢相信梁端阳身边最得势的大丫鬟竟是如此下场,连蒋蕊都侧过脸去不忍直视,虽然眼前这小贱人是活该,但女儿的手段也有些实在歹毒得过了。
香兰被人拖了下去,梁端阳依旧怒气未消,气势汹汹带着奴仆们朝后头的卧房而去。
听说蒋蕊来了,卫长卿便没有出来,前几日献帝答应等姬尘卸去兵部侍郎一职,便下圣旨让他接任,镇西侯因他痛失爱子,这层芥蒂这辈子很难消除了,何况现在的镇西侯府已经大不如前,卫长卿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去攀附,横竖镇西侯府的人对他都没有好脸色,他也懒得卑躬屈膝去自讨没趣。
那日他对端阳谎称进宫去见献帝,然轿子到了半路却绕行到了京郊的小院,这是他低调购置下的,预备着将明珠劫出来之后就当作禁脔囚在此处,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花大价钱找的那几个江洋大盗,竟是些没有脑子的草包,让他的美梦付之东流,为了不节外生枝,卫长卿先命人杀了银麟,扔进柳林河中毁尸灭迹,复又找人杀了那几个江洋大盗灭口,这才没让此事查到自己头上。
眼下,他心情不是很好,明珠嫁给姬尘这件事已是覆水难收,尽管马上就要从姬尘手上抢过兵部侍郎的位置,可是他却从他手中抢走了明珠。
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个危险又诱人的谜,他仿佛能猜出谜底,却又无法揭开谜底,这种急于知道真相的渴望,混杂着他对季明珠的怀念,让他内心空出很大一块,几欲发狂。
卫长卿走到博古架边,按下碧玺兽头机关,博古架慢慢从两侧分开,他从墙上凹槽中取出一幅卷轴展开,画上春光明媚,紫藤架下的石桌旁,有一年轻女子杵着下巴,拈起桌上玛瑙盘中的石榴子正往唇边送,那女子若论容貌,不及梁端阳一半,并不算特别的美,可那慵懒舒适的姿态,迷人的浅浅笑意,都像磁石般吸住了卫长卿的双眼。
这是他瞒着梁端阳亲手所画的季明珠,他每每回忆起季明珠,眼中心中都是她曾经最美好的模样,至于她遭受酷刑,浑身爬满蛆虫的惨状,他则是选择性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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