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悍妻,憨夫成龙
“不是让你回房间了吗?”
杨清凡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怎么还在外面吹冷风?”
他本来是想去找杨澈的,结果碰到杨秀儿鼻头红红地奔过来。一下子没有看清她是刚刚哭完,杨清凡还以为她是吹了太久的冷风着了凉。
“你们都别管我好了!”
杨秀儿倔强地咬着下唇,擦着父亲的身边跑远。
“秀儿?”
擦身而过的片刻,杨清凡终于看清楚,她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圈。但是他的女儿却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追问,像是一阵风般的便奔远。他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她可以独立出门去办事,她有了心事不愿意告诉他。
过完年之后他的女儿就满十五岁。
他一直诟病她不像江柃羽,能够变得稳重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刻他的心头,却有一丝怅惘升腾了起来,人的成长或许只在一瞬间的功夫。妻子离世之后他成为鳏夫,独自守望着唯一的女儿,而他的女儿终究还是要长大了。
☆、106-冰湖钓鱼
原本被田贵利按到暖床之上,江柃羽并没有半分的睡意。
但是用柔软的被子裹紧了身体,屋子里面的炭炉一直提供着暖意,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到最后还是沉沉地睡去。这一觉睡得很沉,她醒来的时候日影已经偏斜,一缕缕明亮的阳光从窗缝透了进来。
“田贵利,你给我滚开!”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猛然间却被吓了一跳。
田贵利阖着眼躺睡在她的身边,一只手还搭在了她的腰间。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会睡得如此的安稳和安心,早已经习惯了在睡觉的时候被九武抱住,他用厚实的胸膛替她驱走过许多个冬夜的寒意。
她是把这个小混蛋当作了熟悉的九武,所以才会在陌生的床上睡了这么久。
“干什么啊?”
田贵利好梦被惊醒地睁开了眼,有一丝初醒后的空白和茫然。
“我什么时候准你搂着我睡觉?”
江柃羽咬牙切齿地瞪视着她,“马上把你的狗爪给我拿开,有多远滚多远!”
“我偏不。”
田贵利伸了一个呵欠,一副欠揍的样子挑衅地看着她。
“好,你不走我走!”
这个小混蛋是存心的不把她气死不会罢休,江柃羽拍掉他的手爬了起来。幸好她睡下的时候,并不像往常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单衣,否则春光都教这个无耻之徒悉数看去。
她拢紧了外衣跳下地,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你要去哪里?”
田贵利手明眼快地把她捞住,一下子就把她的身子拽了回来。“你答应要陪在我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我上茅厕的自由总该有吧?”
江柃羽觉得再跟这个小混蛋相处下去,她的忍耐力一定会突飞猛进。田贵利施施然地松开了她的手,枕着自己的手臂重新躺回了睡床上面。“在屏风后面有溺壶,你完事了就叫我一声。”
“你!”
他竟然让她在屏风后面如厕?
江柃羽气得脸色都发青,她磨着牙道:“田贵利,我现在真的后悔答应你留下来。”
“上不上随你。”
田贵利露齿一笑,明显调笑她的样子实在是,教江柃羽有把他扁成猪头的冲动。
“我自己会找到茅厕。”
江柃羽不再与他纠缠,拉开房门大步闯了出去。
下人看守在廊下,看到她像是火药桶一样奔出来,立即就从廊凳上站了起来阻拦。
“姑娘请回吧。”
“告诉我茅厕在什么地方?”
江柃羽瞪视着他,气势绝对不输当日拎着柴刀上门,代九武出头向田贵利的养父田长三索要工钱。
“少爷?”
下人被她骇了一跳,唯有求助地看向了在她身后跟出来的田贵利。
“带她去吧。”
田贵利懒洋洋地伸了伸腰,“记得手脚麻利一点早去早回,我还等着你一起去钓鱼的。”
“什么?”
江柃羽难以相信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钓鱼啊。”
田贵利冲着她露出微笑,“在村子里面的时候,闲来无事我经常会一个人在溪边钓鱼。那时候我招惹了你,但你都不理不睬,害我只能是一个人呆着。眼下你好不容易留下来,我终于可以一偿心愿。”
“神经病!”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江柃羽已经把这个小混蛋碎尸。
大冷天里面湖面都几乎要结冰,还哪里来的鱼可钓?况且水边的风大,有多冷就更加不用提了,只怕他不是想钓鱼,而是想看着她怎样被冻死!
按照下人的指点,江柃羽终于找到了茅厕。
解决完生理需要之后,她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房间。她没有直接甩手走人,是明白来时容易去时艰难,田贵利不会轻易就放她离开,只怕大门之中都有几重的下人看守。
“走吧。”
田贵利已经重新穿上了外袍,严严实实半点也冻不着的样子。
“这是第一件事,还有两件。”
江柃羽斜睨了他一眼,顺从地跟着他穿过庭院,一路往大门的方向走去。田贵利如今虽然是飞黄腾达,但还不至于富有到宅子里面就有一顷大湖,所以他既然说要去钓鱼,他们就只能是出城而去。
“我知道。”
田贵利伸手过来牵她。
他的声音之中收敛了方才挑衅欠揍的语气,在江柃羽听来竟然是有一丝丝的失落。
她心头的怒意渐渐地消退。
这个小混蛋虽然把她气得半死,但看样子他会信守自己的承诺。
两个人坐上了马车,田贵利又是挨身过来。
江柃羽往旁边挪了挪身体,一副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田贵利,这一回没有再凑近过来,他只是从容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无聊时便玩弄起自己的貂皮手套上面的毛线。
强扭的瓜不甜,他又何必如此下去?
江柃羽在心底里面叹了一口气,不再去多看他一眼,掀起了车帘把目光都投向了车窗外面。
马车出了城之后,很快就驶近了湖边。
田贵利让车夫把马车尽可能地靠近水边,然后拉江柃羽在车尾坐下。他把后车帘掀了起来,两个人实际上不需要下车,就可以把钓竿投进水里。车厢的侧板挡住了横吹而来的冷风,他拿过毯子盖在了江柃羽的膝盖上面,就这样丝毫也没有让她冻着。
“田贵利——”
江柃羽看着他理所当然地照顾着她,“你以前真的有想过,要让我陪着一起钓鱼?”
“当然。”
田贵利往水面撒下了鱼食,然后勾好了鱼饵甩竿出去。
他的手法熟练而到位,在村子里时常一个人无聊便钓鱼打发时间,他果然是没有撒谎。
江柃羽想到那一回在山林里面碰到他。
他的手中拿着弹弓,几乎用一粒石子射中了她的眼睛。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反应敏捷躲避得及时,如今回想起来才明白,他有十足的信心不会伤到她。一个被弃养的私生子,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与谁都格格不入,唯一寄托时间的就只有弹弓、钓鱼这些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