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计
能避则避,能躲则躲。
画菀汀不想招惹是非。
正在观赏一朵海棠花时,她轻轻靠近,一嗅芳泽。
“我说是谁,原来是画丞相府上的小姐。”一道极具讽刺的女声从不远处划过画菀汀的耳朵。
画菀汀轻轻一回头,见到来人,冷冷一笑。
真是打扰她的好兴致,不想搭理来人,她扯上紫玉,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
“站住!”
刘心蕊怎么会放过她,她就逮着这个机会呢,贴身丫鬟绿檀也是个练家子,轻功一跃,就站在了画菀汀面前,将她迅速拦住。
画菀汀冷冷地扫了眼面前的这个丫鬟,五大三粗,却是一身好功夫,看样子不能正面应敌。
“画小姐,我家小姐请你站住!”绿檀一脸呆板,只是重复着刘心蕊的指令。
“你!”紫玉很是恼怒,却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惹不得,只能闷闷置气。
见画菀汀不再挪动,刘心蕊慢慢绕过来,站在她身边:“我说你见着我跑什么?”
“我有跑么?”画菀汀装作不知,脸上一脸恍然大悟,“刘小姐,怎么你在这儿,我刚刚看到长公主往这边来了,正准备过去打招呼呢。你也知道,来到人家府上,若是不去打声招呼,岂不是太过失礼?”
刘心蕊有些楞,难道长公主真的往这边来了?要是被她看到自己欺负画菀汀,可对她形象不太好。
轻咳了几声,刘心蕊一脸质问:“长公主真的朝这边过来了?”
“是啊,我们一起过去同她打声招呼吧。”画菀汀极力邀请,却遭到刘心蕊的拒绝。
“不用。本小姐自己去!”她冷哼一声,昂首挺胸从画菀汀身旁走过,朝着画菀汀指着的方向走去。
绿檀赶紧跟随在后,走前,画菀汀瞟了眼。
“小姐,长公主真的在那边么?我们也去打声招呼吧!”紫玉有些焦急。
这可是她家小姐未来的婆婆呢!
画菀汀漆黑的眸子聚了又散,淡淡道:“不用。”
见紫玉一脸怒其不争,她笑了笑:“我也不确定刚刚那位是不是长公主。”
“啊?”这回轮到紫玉有些楞了。
画菀汀刚刚初瞟了眼,看那边来人的衣裳颜色,跟前世长公主很喜爱穿的那件很相似。
因为是驸马在世时,给长公主买的,因此长公主裴骄十分真爱这件衣裳。只有每每举办宴会才会拿出来,一来是来缅怀驸马爷对她当年的宠爱,二来是来证明她们当年是多么恩爱。
长公主不喜别人用一副看寡妇的态度看她,因此处处秀恩爱,哪怕那已经是一个死去的人曾经给过的恩爱,她也乐此不疲。
“恩,就看着衣裳的款式有点像。”画菀汀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她自然知道这回躲过刘心蕊,若是她发现自己骗了她,怕是下次怒火更大了。
画菀汀也心中大致猜测到刘心蕊找她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在玉上楼的镇店之宝——仙仙草。
她有些闷闷:“早知道就不拿的。”
“为什么不拿?该是你的,就拿着。”
熟悉中温润的男声再一次响起,画菀汀认出那是容池,猛地扭过头,正好看到那人朝她笑。
“你怎么来了!”画菀汀自己都没发觉,自己问出这句话时,声调有些变,甚至里面有一丝欣喜的情绪。
看到容池身旁的钱谷寒,画菀汀发觉自己失言:“参见十王爷,大公子。”
钱谷寒也注意到了画菀汀的变化,眸里闪过一丝阴霾,看向容池时,又是谦谦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是在问容池这个关于拿与不拿的问题。
容池眯着眼,只是看着画菀汀笑,并不说话。
余欧阳被他一封信催回谷城后,那日直奔他府上,质问他与画菀汀的关系。
从未有人在他十王爷府上待了那么多日子,看来这件事肯定又是周少阎告知他的,容池有些脑袋疼,被那人磨了一晚,这才将他兴趣消散,开始谈正事。
画菀汀接触到了容池的目光,低着头很是恭敬地回答钱谷寒的问题,将前因后果都简单交代了一番。
语毕,她瞟了眼容池,有些疑惑,这人怎么感觉什么都知道一般。
特别是,她说什么,他都知晓。
第三十八章 长公主
钱谷寒面上虽然笑着,心中却是另一番模样。
再看容池时,他的眸子里的惊讶一闪而过。
难怪皇祖父经常说这位十皇叔不简单,当时的他表面上虽然认同,内心却是在反驳。
容池,幼年就被人暗算下了毒药,虽然勉勉强强支撑到现在还活着。可这个病秧子,有什么威胁可言?
钱谷寒对他的戒备之心是从一次皇上的寿宴开始的。
那时,大巍皇帝连连邀请了朝中重臣大约百来余人,盛宴可观。
朝中每位官员都以被皇帝邀请为荣,外姓王爷中,容池也是被邀请的一名。
皇族亲信虽也在场,但那都是走过程,只是陪客。
这些官员才是大巍皇帝的主菜——他就等着这群人一到,就拿他们开刀。
容池却以病情告急,甚至仆人都递上帖子,声泪俱下,那位仆人应该就是容池府上的肖管家了。还告知可能容池活不过这几日了。
大巍皇帝不信,派了御医前往。
御医不日便回程,告知皇帝,容池果然命在旦夕。
因着这层缘由,容池幸免于难。
而那百名官员,不是被下毒,中毒身亡,便是回家以后发现家中被炒,而自己连同家人都被流放。
除了容池,其他人无一幸免。
大家都以为这件是容池命大,都没有放在心上。除了钱谷寒,他自小心思细腻,才智过人,特别会察言观色,看人眼色。
自那次以后,他便对容池格外上心。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对画莞汀这个人这般关注的原因,既然容池待这个丫头不同,那么她身上自然是有其利用价值的。
回过神,钱谷寒笑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
似是想到了画莞汀上次说过,在容池府上住过一段时日,虽然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但他依旧想试探一下这二人。
“看来,那件事得抓紧了。”钱谷寒似笑非笑,眼睛在画莞汀身上打转。
画莞汀心头一震,遍体生寒,她自然知晓钱谷寒嘴里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看来他还没放弃娶自己。
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人真是不知死活!
画莞汀的神情落在钱谷寒眼里就是她在害羞,没有恼怒,也没有看容池。
这样,很好。钱谷寒心头松了口气,虽然说他现在对这个丫头还谈不上喜爱,但是这丫头跟别的千金闺秀不同,总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
容池面上虽没有什么其他情绪,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但青石最明白他,这是容池在隐忍着情绪呢。
此刻容池藏在袖口里的一只手攥着拳,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