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惬意的古代生活
沐淳陪着公婆笑闹一阵,说起进宫的事:“娘,也不知宫里这守岁的规矩有什么不同,我听说太后发了话,要让各家都拿出看家本事,一起热闹。怎么个热闹法,莫不是又像前年在光明庵那般比塞诗?但那是没出阁的女子,进宫守岁的大都是命妇,难不成也要么?”
曾氏道以前就听说太后娘娘喜欢热闹,琴棋书画甚至骑术无一不精,特别喜欢考较命妇的文采学识,选儿媳妇先从儿媳的亲娘选起,非常看重家风,亲娘入了眼,才去相看女儿。周皇后的母亲,据说就是太后的挚交。
又道:“去年宫里没太热闹,我跟着张家女眷用过膳就回来了,太后只略略坐了小片刻,倒是佟贵太妃和夏贵妃兴致高。”曾氏说到这里嘴一撇:“贵妃娘娘还真拿自己当正经主子,问了我不少有关禾郎在琼花的事。按说她一个后宫妃嫔,有什么资格询问臣子事,也不嫌脸大。”
沐淳道:“那是皇后不想管事,也因为她祖父是右丞大人。等右丞大人致了仕,皇后娘娘诞下嫡子想理事了,一准就没了她的戏台子。”
“戏台子,说得好!”曾氏大笑:“她在闺阁里个就是个有名的大才女,不让她唱一唱怎行。”
府里人口少,腊八粥吃到第二日还没吃完,宫里又迎来了赏赐。太后娘娘尝过椰子酒后特别喜欢,一连喝完一整瓶,嘴里回味着芳香酒气,微醺微醺中当即把其列为了贡酒,要在今年宫宴上用。并直接赐名:玉琼露。太监们抬进来的,正是太后娘娘亲自书写的镀金牌扁。
曾家再多一笔非常赚钱的大生意,京中贵妇们也多上一种可以解闷的好酒。初十这日,上门贺喜的客人络绎不绝,可把沐淳累得够呛。张太太周氏仿作无意间提了一句:“贵妃娘娘不爱喝这酒,说喝了身上躁热。”
沐淳眉一抬,想必现在宫中敢与太后娘娘公开唱对台戏的只有这位贵妃娘娘了。听说她极得宠,让周皇后和正德帝捧得很高。只不知,哪日会不会摔下来。笑道:“贵妃娘娘的话在理,确实不能多喝,喝多了醉人,当然躁热。”
张太太道:“女人属阴,说躁也是男人喝了躁,咱们不喝一罐子能醉得了?淳娘你可别小气,待会儿我得拉两罐走,老夫人说了,必须多拉些回家,张家过年待客只怕不够使。”
沐淳笑着说一定依她,还会单送两罐她自己喝。
今日来贺喜的哪个没想着拉酒回去,知道沐氏是个大方人,也不跟她多客气。
忙碌好几日还没等喘口气,已是到腊月十五太学放假的日子,尹子禾明年再辛苦一年,后年就可以考进士正式入朝了。别看还有一年,日子可不经蹉跎。
“淳娘,你的琴艺练得怎么样了?”尹子禾一回来就问。
“还行吧。怎么了?”
“太后娘娘惯来喜欢附庸风雅,今年宫里要各府女眷选一个出来比艺,头名赏北郊雾霞山下两个温泉庄子。我思忖后觉得你手巧,只能给太后弹一曲,庄子咱们就别肖想了,只要淳娘能过得去,别垫了尾巴惹人笑就成。”
“温泉庄子?”还是一赏就赏两个!沐淳星星眼,京华街很多人家都有,她早想买一个,可惜没得卖。
尹子禾还能不知道她想什么,安慰道:“你若喜欢,后年进士科后,我就叫谁送一个,包管不比太后娘娘赏的差。”
“得了吧,吃人嘴软拿人手段,我凭自己的本事挣就行。除夕对吧?还有十来天,只要你不来打扰,我一准给拿下!”
“牛皮可别吹破天,哪能样样比人强,何必跟自己较劲。”
被相公小瞧,沐淳懒得解释,立即回房取琴去。
第一天,府里人依稀能听出她弹的是曲调,至少不折磨人耳;第二日,流畅许多,偶而还能让人失神;到了后面几日,就不是偶而失神,不通音律的人也能沉浸进去,轻易分辨出琴意是喜还是悲,是厚重还是轻盈。
曾氏拍手道:“成了成了,咱家不会丢脸了。”
沐淳哭笑不得,婆婆的要求还真低。她留了个心眼,仍是没在府里把真本事使出来,留到宫宴上好一鸣惊人。
第167章 大结局
除夕这一天,各府盛装进宫, 京华街堵得水泄不通。
“前头马车上有个陈字, 不知是不是陈都督家?”曾氏仔细看着自言自语:“陈家没有女眷吧, 怎地也这回子才进宫?”
圆子突然放下帘子钻到沐淳身边:“姑…少奶奶,我看见有男人像是碧水人。”
沐淳一凛,迅速坐到窗边, 撩开一角望过去, 果然看见了那个恨进骨头里的魏聪林, 他正在帮着疏通街道,眼睛有意无意地瞄向她这个方向。显然, 知道这是曾府的马车。
这时候, 沐淳连陈昻也一并厌上了。
长龙似的车队终于在天色黑尽前到了宫门口, 陈家马车早不知窜到哪里去了。沐淳吐口气, 收起郁躁的心情,准备参见贵人。
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太监们乱中有序, 没领错一个人, 没出半点差池。曾氏婆媳带着四个婢女两个妈妈,在戌时初被引到中殿一间小暖阁里安歇。估计这些命妇贵女们个个都饿得肚子呱呱叫了吧, 也不知啥时才能用上膳。婆媳俩这间暖阁离御花园不远, 风景是好,可惜大晚上的外面只有灯笼也没什么看头,只胜在比较清静,若是阁子里除了熏香还摆有瓜果就更好了。
“淳娘, 把大氅解下吧。”曾氏说着脱下自己的毛氅,忽冷忽热,毛领上全是水珠子。毛氅里面并非是命妇翟衣,却没人敢小视。
“还好,就是有些饿。”沐淳后悔出门前没带零嘴儿,她还处于急速发育的阶段,比成年人饿得快。
薛妈妈笑道:“是啊,平日这时辰少奶奶早用过膳了。”
尹子禾也没用膳,甚至人都未进宫,居然带着丁十三和丁十九立在陈昻府邸的后墙之下。
三人藏在浓郁的夜色中,他手上好像拿着一个卷轴,跟两个手下说了几句什么,尔后身影乍然间都消失在夜幕中。
很快,他们又出现在陈府附近的悦来客栈,尹子禾手上的卷轴在案几上展开,画上之人骇然就是沐淳。
“像吗?”尹子禾问。
丁十九摇头,丁十三点头。前者不是初看,后者是。此画便是这样,第一眼跟沐淳像极,都很美。但一细看,就发现沐淳的面庞比画上之人更为圆润,也年幼些。
十九道:“孙氏外祖是碧水孙家堡一员外老爷,当年陈昂在阳麓书院进学时,曾常去孙家。但孙氏之父是燕京人士,孙氏至幼多病,几乎从未出过孙宅。跟陈昻是在京里成亲京里圆的房,孙氏成亲三月受孕,陈昂回西北赴任,次年孙氏诞子身亡。陈昂回京用高价买下孙府,以示纪念亡妻。尔后,每年回京述职都住这里。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尹子禾死死盯着案上画像,眼眶刹时红得吓人,直到十九唤他才突然惊醒。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