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传
后来世人皆传,此处有宝藏,人人如过江之鲫,趋之若鹜。
高人不胜其烦,只得另择它处,但此处却是一处难得的风水宝地,十分不舍,走时又在原有的迷阵基础上,加设一套更为厉害的阵法,并将解法记录在册,传给自己的徒弟,并叮嘱在他百年之后,要葬在此处。
几经辗转,此图便流到了黎天赐的生母-兰蕊奕手中,在黎奉天死后,她便诈死来了此处隐居。
山脚下,黎天赐看着雾气缭绕的山峰皱眉,掏出怀里的地图查看,此处雾气颇重,山脚下还略微好点,只是这图他看的着实有些费劲。
“皇上,不如让微臣来。”
齐煜上前一步,他个头远远要比黎天赐要高,轻松地接过地图,认真研究起来。
人生真是多变化,他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富商之子,却不想他竟是先帝影军隐月山庄的少庄主-慕容成玉,若不是那人说的有理有据,他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观眼下情景,他宁可自己是在做梦,那样他此刻便已将秦柯追回,也不用在此处来寻找黎国据传早已殁了的皇后,现在的太后。
更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
可他终究是放不下,他大仇未报,许牧还活的好好的,他背负着一个家族的责任,一个守护皇族的使命,还有一个家族的血海深仇,这些都逼得他不得不放下。
“你的管家呢?”
黎天赐微微抬头,看着此刻显然心事重重的齐煜,又扫了一眼他的身后,之前与他同来,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不见了。
“回皇上,微臣安排他回了江城,半离王似乎与许牧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在公主抵达南玉前举兵谋反,最近一直在集结兵力,管家他想回去再从中斡旋一二,看看能不能拖延点时间。”
齐煜盯着手中的地图,眉头紧皱,这山中地形颇为复杂,不知他们能否顺利找到太后,拿到掌令。
“许牧那老贼狡诈的很,怕不是那般好对付的。”
黎天赐转头不再看着齐煜,这雾隐山的天气还真是多变,刚刚还艳阳高照,此刻,已有云层飘了过来,看来他们得抓紧了,一定要在今夜之前进到山里,找到母后。
“皇上说的是,如今对我们比较有利的一点,便是知晓他们准备何时动手,而他们似乎也忌惮着影军,只要在此之前,我们找回掌令,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齐煜心思沉重,管家在许牧与半离王之间周旋,怕是凶险万分,那两人都不是平庸之辈。
若是半离王知晓许牧手中并没有掌令,管家怕是就危险了,他们现在所依仗的,不过是半离王与许牧之间的猜忌。
齐煜垂首翻看着手中的地图,心思复杂,原来民间一直谣传的黎国藏宝图,藏着的不是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而是能号召黎国影军的掌令,这恐怕比宝藏更吸引人吧。
也怪不得,许牧那老贼盯上了他们慕容家,他费尽心思地打探消息,又丧心病狂地屠尽他的族人,便是想要得到这掌令。
齐煜猛地握紧手中的图纸,直到手掌中印下深深的指甲痕迹,这滔天的灭庄之恨,他定要许牧血债血偿!
一旁的黎天赐没有回话,他早已发现齐煜异样,他没有阻止,自从知晓齐煜身世,他便知晓他所肩负的国仇家恨,这是他需要的,只有这样,齐煜才会死心塌地地留在自己身边,帮助他。
只是……
黎天赐收回目光,转眼看向山中的浓雾之处,皇姐如今还没有下落,秦无名冒名顶上,幕飞又前去帮忙,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许牧与半离王一路派遣杀手,阻拦和亲,如今他们一行人抵达南玉,奸计已破。
这几日,怕是他们就要准备动手了……
“有了,皇上,找到了入口。”
齐煜对照着地图上的一点,指着山中某一处给黎天赐看,打断了黎天赐的愁思。
黎天赐随即吩咐,留下一队人马在山底下驻守,其余人都跟着他们进了山。
“皇儿,天赐,求母后一见,请母后恩准!”
黎天赐遣散身后众人,徒留下一个心腹太监以及齐煜,这些人并不知晓他的母后还活着,目前大局未定,还不宜声张,直到众人退开,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黎天赐才挥开身旁太监欲来搀扶的手,跪倒在一处紧闭的洞门前。
见黎天赐如此,齐煜与那太监也赶紧跪地,神情凝重。
“臣/老奴跪迎太后娘娘凤驾!”
许久,紧闭的石门伴着厚重的轰隆声缓缓打开。
一位衣着素雅的简妆妇人,在两位花白头发的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都起来吧。”
妇人声音哽咽,眼含慈爱的目光望向为首的锦衣少年,那就是她的儿子,他长大了。
“赐儿,来,快起来,叫母后好好看看。”
黎天赐自石门打开,三人出来时,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妇人便是自己多年未见的母后,年轻的帝王,终是忍不住流下了泪珠。
“哭什么,傻孩子,来,快来,叫母后好好看看,没想到我的赐儿已经这般大了。”
兰蕊奕满脸慈爱,岁月似乎只是在她的脸上,留下很浅很浅的痕迹,即使衣着朴素,素颜朝天,那独属于皇室的贵族气质,丝毫都没有被掩盖。
“你们先退下,待朕叫你们时,你们再过来。”
黎天赐内心激动,但在臣民面前,他还需要维持一个帝王的威严。
直到两人都退避在一旁,黎天赐搀扶着兰蕊奕进了洞内,见没人了,才扑进了兰蕊奕怀中。
“母后,皇儿好想你。”
他有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他在刚刚懂事起就陪伴在双亲身旁,从牙牙学语,到翩翩少年,再到最后得到双亲的死讯。本以为已经死去的母后,此刻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依偎在兰蕊奕怀中片刻,便起身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双眼还微微有些泛红。
“母后,这些年,您受苦了!”
“傻孩子,母后不苦,父皇和母后都是为了你,为了这大黎江山。倒是小小年纪,便让你置身于皇权争夺之中,是母后对不起赐儿,赐儿定是受了不少苦。”
兰蕊奕瞧着此刻面容已经有几分与奉天相似的儿子,心中积压多年的苦楚喷涌而出。
是啊,当年若不是奉天察觉自己已经中毒,私下也瞧瞧传太医瞧过,奈何已经回天乏术,可是那时赐儿年纪太小,裕儿身体更是已经撑到极限,根本不能再分神在政事上,而宏儿……他其实是个好孩子,自幼便懂事,害怕被人利用去争夺皇位,他一直都故意疏离朝中众人,更是不参与任何实权争夺,只挂了一个虚名。
“赐儿,你的两位皇兄怎么没过来?”
兰蕊奕看着屋中的小儿子,出口询问,刚刚在外面就没有看见裕儿和宏儿。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