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传
为什么?这世上竟然还有他药仙治不了的。
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端正态度,再到最后的震惊。
是的,秦柯她没有中毒,她只是单纯的味觉退化,这种感觉就像是生来如此,不管他从哪里着手,都找不出一丝毛病,这简直是他医术史上一大败笔。
他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自己查不出原因的病因,他一生都在钻研各种医术,难逢对手,他不能忍受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他日日夜夜的将自己关在屋子。
这样的情况持续的太久,太快,作为事件的主人翁-秦柯,感觉都没有来得及伤感,就已经被眼前疯癫的药仙所震惊,这种感觉,比熬夜通宵就为了解开一道数学难题,还要更加执着。
直到过了大约半年,秦柯身上又出现了新的情况,她的嗅觉似乎也开始出现退化情况。
而且正值药仙出关,他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是一颗药丸。
秦柯作为小白鼠,自然首当其冲,万幸,这么长时间的白鼠没有白当,这种药丸能稍微的压制她的退化,不过,也只是稍微而已。
也就是说,减轻了退化的强度,延长了退化的周期……
按照这种情况推理,秦柯来这异世的时间,至今大约一年半,外面半年,谷中一年,半年前,她开始出现味觉退化,如今,她的嗅觉开始出现问题,照此推论,她的五感尽失,差不多还有两年的时间,而且这些前提,是在她一直要服药的前提下。
对于药仙都束手无策的事情,秦柯也已经心死,她心里隐隐有了决定,她不想等五感尽失之后,还要苟且偷生,那时的她,应该就和活死人没什么两样了吧……
“呵呵,”秦柯吃饭时,突然苦笑出声,一旁的药仙见状,很是不解。
“柯儿?可是饭,可是哪里又不舒服?”药仙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换了话题,他原本想问秦柯,可是饭菜不合口。
这一年来,秦柯身上的病,他折腾了许久,也无计可施,倒是她自己像个没事人,整天醉心练武,对他也是面带笑容,不见任何愁容。
可他知道,这孩子心里苦,他好几次夜里起来,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门前的那棵大树上,望月兴叹,他从来没问,这孩子的家里人,她也没说。
她心里藏着事,他知道,但在他面前,一直掩饰的很好,今晚这样,还是头一次。
“呵,没事儿,来义父,吃块肉,今晚我做的是红烧肉,义父,你知道红烧肉又叫什么吗?嘿嘿,不知道吧,它啊,又叫东坡肉,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叫东坡肉吗?这是有典故的,话说……”
秦柯兀自一个人不停地在那滔滔不绝,药仙没有搭话,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这丫头近来,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嗯?义父,你怎么不说话?”秦柯一个人讲了许久,讲到最后没了声音,房中一片寂静。
“呵呵,老头儿听着就行,你这丫头尽会扯些有的没的,不就是一块肉吗?哪里有那么多讲究,来,别光顾着讲话,你也吃一块。”
药仙儿很喜欢秦柯做的饭菜,这其中有很多都是他没有尝过的,这丫头不是一般人,他知道。
“好,谢谢义父。”秦柯又往药仙碗中添了点菜,两人吃的不亦乐乎,似乎刚刚那种诡异的安静不曾存在过。
饭后,两人均在院中晒月光,药仙抱着一壶酒,躺在一旁的摇椅上,这摇椅也是秦柯帮他做的,很是舒服。
“柯儿,你在这谷中待了也有一年了。”药仙率先开口,他知道离别要来了。
“嗯。”是啊,在这异世,待了一年半了,这谷中安逸的生活,果然比起外面的那些勾心斗角,要好的多。
“柯儿,你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药仙一改以往的疯癫模样,神情很是认真地瞧着坐在院中的秦柯。
“呵,义父,我在这谷中待了这么长时间,您都不曾问过我,今夜怎么想起来了?”秦柯喉咙中闷出一声淡笑,语气很是轻松,她低垂着头,即使是皎洁的月光也无法看清她此刻的神色。
“哎呀,这不是平日里忙呀,今夜难道咱俩有时间,凑在一块晒月亮,不聊聊天,多浪费啊。”药仙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又说了一句。
“再说了,你在谷中陪我这个老头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你家中,可有像我这样的孤独寂寞的老人家,老头儿也是将心比心,关心关心啊。”
“义父,瞧瞧,矫情了吧,我看你啊,根本就是有事想找我帮忙吧?”
与药仙相处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假的,她这个义父,平日里一直都是疯疯癫癫,没心没肺,整个心神都扑在了医药上,哪有心思想别的,今夜这般别扭,怕是又有什么事想要让她帮忙。
“我呸,柯儿,你实在是太小看老头儿了,老头儿我是看你,一个青春正茂的小丫头,在谷中陪我一个糟老头子这么久,于心不忍,就想找你唠唠嗑,关心关心也不行?好啊,你这死丫头忒没良心,义父这点权利都要被怀疑,我看你,就跟那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一样,都是白眼狼,哼!”药仙被秦柯一激,假意生起气来。
“好好好,行,义父,您问还不行吗?”
秦柯自然是看破了药仙的小把戏,别看药仙已经60多的人了,脾气却还像个小孩子。
前几次闹别扭,还会给她丢什么毒蝎,毒蛇啥的,吓唬吓唬她,现在知道她已经免疫了,开始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几天都不曾理她,这倒是让她很头疼。
“哼!”药仙别过身子不再理会秦柯,似乎真的动气了,要不是见他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坛子酒,秦柯差点信以为真。
“那,义父,不如,我们来聊聊师兄?”秦柯在谷中待的这一年,听得最多的就是师傅嘴中一直骂着的师兄,这师兄倒也神秘,从不回谷里,只是差人不定时送些好酒过来。
对于这般神秘的师兄,她确实很好奇,毕竟义父天天都是一边抱着酒坛子,一边抱怨着自己当初捡了个白眼狼。
刚开始,秦柯以为她这师兄是真的让师傅生气了,可每次看到师傅抱着新得的美酒,那一脸的幸福模样,她默默的想起了一句话,打是情,骂是爱,踹上一脚最实在?
有人说,一个人嘴边常抱怨的,往往是自己没有的,并且是最想得到的。
义父,大抵是想念他那个臭小子了吧。
“义父?你睡了吗?”
见药仙长久没有回应,秦柯下意识的唤了一声。
躺在摇椅上的人没有出声,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许久,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似是找着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不再动了。
“啊,对了,义父,我那素未蒙面的师兄长得什么样?他会医术吗?有没有义父您厉害?啊,对还有,我来谷中这么久,都还不知道师兄叫什么,义父你能告诉我吗?”
秦柯自然知道他在装睡,不然那酒还能那般安稳的躺在他怀中?
对此,她心中有了主意,一连串的问了一堆,那天真的语气,让药仙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一件已经淡忘了很久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