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听闻李朔要走的消息,谦修冷着脸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桑榆,“看样子,你在李朔的心里,也没那么重要。他竟然不顾你的生死,要启程回京。”
桑榆倒是不觉得奇怪,李家的男儿惯来无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烛光下的谦修似乎很不对劲。
关胜赶紧拿着药上来,“公子?”
“吃了也不管用,给我滚出去!”谦修最恨别人看到他此刻的虚弱。
关胜快哭出声来,“公子,奴才去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给我滚出去!”谦修怒吼。
他此刻显得极为暴躁,整个人都呈现着令人惊怖的神色。双眸通赤,浑身颤抖得厉害。
关胜不得已,只能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外。
桑榆凝眉看着他,心里噗噗的跳,“你怎么了?”
谦修笑得凉薄,“我怎么了?你现在巴不得我死对不对?可你别得意,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走出去。”语罢,他伏在案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眉头似有凝霜色,整个人仿佛冷得厉害,死死的将自己裹紧。
桑榆赶紧去挑了火盆,让火苗更旺盛一些。
然则即便如此,这谦修还是颤抖得厉害,仿佛置身冰窖,唇瓣都被冻得发紫,瞧着何其可怜。
“你怎么样?”桑榆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额头冷得厉害,这人怎么像是要结成冰块似的?
“喂,你怎么会这样?”桑榆骇然。
她想收回手,奈何下一刻却被谦修突然握住了手腕。这人就跟疯了一样,就这她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疼痛让桑榆当即泪流满面,他咬得生狠,满嘴都是她的鲜血。
但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一来他反倒觉得体内的寒毒减轻了不少,竟没这样难受了。
口齿间满是鲜血的滋味,喉间虽然有些作呕,但是……身上暖了起来。
沐桑榆的血?
桑榆趁着他迟疑之际,终于抽回了手,捂着受伤的胳膊便推门而出。
关胜疾步进门,“公子?”却是微微一怔,“公子好像好些了?”
谦修的确觉得自己不怎么冷了,这沐桑榆的血……还真是有奇效。
真是奇怪!
桑榆坐在了亭子里,夜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她只能撕下裙摆包扎自己的伤口,咬伤不比其他伤痕,这痕迹若不好好处理,来日怕是要留下伤痕的。
而且……咬伤易发炎红肿。
关键是,好疼!
她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咬伤过,还是个大男人咬的。
虽然是受制于人,却还是满心的委屈。
这男人真是混账,竟然用咬的。
肩上微微一暖,回头却是那白衣少年站在身后,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躲闪,似乎不怎么敢直视眼前的桑榆。
桑榆冷着脸,一语不发。
谦修凝眉望着她胳膊上的血迹,想着自己当时咬的那股狠劲,着实……
“还疼吗?”谦修问。
桑榆黑着脸,不去理睬。
“不然,你咬回去。”他捋起白净的胳膊。
第二百五十七章
桑榆起身回房,仍是不予理睬。
“你到底是什么人?”谦修问,“为何你的血对我有奇效?”
“关你屁事。”桑榆砰地一声合上房门。
关胜挠着脑袋,“公子,她不是被咱们绑来的吗?怎么闹了半天,她倒像是主子,咱们反倒像客人?”
谦修愣了愣,好像是这个理。
他拍了拍门面,“把门打开,否则……”
话还没说完,劈头盖脸就是一盆水泼了出来。
桑榆指着他鼻子骂道,“否则就再咬我一口吗?还以为你是谦谦君子,却没想到是这样卑鄙无耻之徒!”
音落,桑榆用力的合上房门。
谦修的身子颤了颤,哆哆嗦嗦转身就走。
“这丑八怪就是看准了我、我不敢杀她,真是……”谦修颤颤巍巍的进门,关胜赶紧去找衣服给他换上。这大冬天的湿了身子,可是要冻坏的。
“等夫人回来,定然会给她好看!”关胜一脸的心疼,“公子就是太好说话了,连这丫头片子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实在可恨。”
谦修抱着汤婆子,“好奇怪,我身染寒毒这么多年,一直不得其解,怎么丑八怪的血好似能遏制?”虽然不能完全遏制,但着实是好受多了。
“此事不许告诉我娘。”谦修冷了眉目,“我是认真的,听明白了吗?”
关胜委屈的嘟哝着,不甘不愿的点头。
“沐桑榆,到底是什么人?”谦修心下沉思,“看似宫女,可又不像宫女,谁家的宫女这般放肆?说是侧妃,又不像是侧妃,怎么没有半点怯懦之姿?”
“惯的。”关胜插嘴。
谦修瞪了他一眼,关胜当即抿唇不语。
可他有说错吗?
这泼妇的模样,不就是惯的?
“让京城里的人去查一查,这沐桑榆恐怕不那么简单。”谦修吩咐。
见关胜不语,谦修一脚便踹了过去。
关胜当即被踹在地上。
“是!”关胜揉着生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出门,公子这脾气怎么不冲着那丫头去,反而撒他身上?关胜觉得很憋屈。
桑榆被咬了一口,伤口处疼得厉害,烛光下伤口肿得很是厉害。
在清水里洗了洗伤口,桑榆鼻子泛酸。
门外传来叩门声,有丫鬟来送药。
桑榆二话不说便接了过去,不愠不火的给自己上药。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又不是傻子,身处逆境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这膏药倒是极好的,抹在伤口处凉凉的,甚是舒服。
疼痛稍减,桑榆小心的为自己包扎。
自从转生在桑榆身上,她还真是大伤小伤无数,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也不知这谦修是什么毛病,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咬人?咬了人还喝了血,说什么她的血对他有奇效?
奇效?
谦修的披风还在桑榆的手中,方才进门的时候被门口的倒刺给挂了一下,所以尾部有些撕口。
细看这披风,领口的毛出得极是水滑柔软,这领口的刺绣也是极为讲究。看这针脚,倒有些像是宫里的绣法。
她辗转想了很久,前朝宫里没有这样的人,大齐宫里也没有这样的人。
想来是自己多虑了。
在屋子里找了针线,桑榆修好披风便往外走。
敲了敲谦修的房门,她抱着披风站在外头,“我把披风还给你!”
关胜来开门,身后站着只穿了一身中衣的谦修。
蓦地,桑榆眉心一皱,当即转身离开。
谦修一惊,快速拢了拢衣襟,遮去了袒露在外的胸膛。
关胜接过披风,桑榆二话不说便跑了。
“公子?”关胜一怔。
谦修一脸嫌弃,“去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