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刘燕初笑道,“谢皇上恩赐,此处风景秀丽又远离各宫各殿独立而居,甚好。”
“此处的确是僻静。”李勋欲言又止,抬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
回廊尽处便是假山群,站在上头能俯瞰整个人工湖。杨柳垂堤,碧波涟漪。
刘燕初随李勋上了假山,二人也不知说些什么。
桑榆站在下面,凝眸看着荡起阵阵涟漪的湖面。
袁成不紧不慢的靠近桑榆,这一次的口吻倒是柔和不少,不似昨夜的锐利,“桑榆姑娘似乎也很喜欢这里?”
“湖光山色,哪个人不喜欢?”桑榆淡淡的笑着,“看的出来,公公也很喜欢。”
袁成一怔,小丫头倒是牙尖嘴利,机灵得很。
报之一笑,袁成又道,“杂家这点心思,都教姑娘看出来了,真是白活了这把年纪。”
“公公不过而立之年,还年轻得很。”桑榆笑道,“桑榆入宫没多久,对这宫里并不熟悉,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公公来日能多多包涵。”
“桑榆愚鲁,请公公多多提点。”语罢,她恭敬的行礼,全然一副乖顺模样,温婉可人。
袁成笑了笑,说不出话来。
及至李勋离开,刘燕初才告诉桑榆,“皇上好生奇怪,竟说要在这湖里种上莲花,还问我喜不喜欢。我不过是个粗人,哪懂什么花花草草。”
桑榆面色微白,“那你应下了吗?”
刘燕初一笑,“我当然得应下,还能不让皇帝种莲花?这是皇宫,什么都只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桑榆笑得凉薄,腑内心肝轻颤。
李勋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安排刘燕初入住拢月阁,还要种什么莲花?隐约中,桑榆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
该不是他……认出她了!
第二十六章 终于找到了
桑榆的心里惴惴不安,按理说她已经不是当日的傅云华,李勋不可能认得出来。大概是因为那一支舞,让他有些晃了神而已。
她相信李勋对她没有感情,就算有也只是愧疚。毕竟成亲那些年,她是全身心的付出与爱慕,从不曾亏待过他。如果不是她的深信不疑,他怎么能骗过她的父皇,谋夺大燕天下。
放眼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桑榆面色僵冷。
凡事都可以过去,只是回不到过去。
刘燕初突然变成了刘婕妤,还住在这拢月阁里,自然招来不少欣羡与嫉妒。即便住得偏僻,仍有不少人登门造访。
后宫就是这么现实,你风光的时候恨不能把你的门槛都踩烂,可当你跌落谷底,会有无数人落井下石。
桑榆因为身份特殊,自然不必再伺候刘燕初。不但如此,晋王府还把那小丫鬟夕阳送到了她身边,美其名曰伺候她。
夕阳惯来聒噪,“姐姐,这皇宫可真大啊!”话刚说出口,她捂了嘴,“不对,现在应该叫侧妃。”
“随便吧!”她并不在意这些称谓,她只想靠近林贤妃,靠近乳母。
目前来说,刘燕初的婕妤身份还是太低,不可能跟林贤妃相交甚深。要想从后宫入手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若能从皇帝入手,就好办多了。
桑榆嫁给李勋多年,对于李勋的生活习惯和喜好最是熟悉。
李勋这人生性多疑,如今当了皇帝更是了不得。但多疑有多疑的好处,他这辈子都不相信身边的人,心里头却越发渴望纯真的东西。
他今晚过来,桑榆亲手做了一桌的小菜,然后悄悄的离开了拢月阁。
“主子,咱要去哪?”夕阳问。
桑榆长长吐出一口气,“出去透透气,皇上有刘婕妤伺候着,我凑什么热闹?”
夕阳点头,“主子是晋王府的人,算起来也是叔嫂有别,是该避避嫌的。”
避嫌?
桑榆微微一怔,蓦然盯着夕阳的脸。一转眼,她跟他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主子,怎么了?”夕阳问。
桑榆摇摇头,在御花园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我有点渴了。”
夕阳颔首,“奴婢这就去帮主子备茶。”说着,小丫头屁颠屁颠的跑开,以至于桑榆都来不及叮嘱,小心迷路。
这丫头第一次来宫里,御花园的路又不熟悉,别到时候放出去找不回来。
入了夜的御花园,人很少。她又坐得僻静,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倒也没人会打扰到她。
四下无人,她便褪了鞋袜,将白嫩的双脚探入了冰冰凉凉的河渠里。这水是从宫外引入的,是新鲜的活水,细细软软的冲刷着脚丫子极是舒服。
以前,她经常这么做。
脚上凉凉的,她便靠在石头上闭眼歇息。
“爷!”延辛刚要开口,却被李朔示意退下。
等桑榆听得脚步声睁开眼睛之时,只看到逆光中的人。昏黄的光落在他身后,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他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磁重之音缓缓轻吐,“终于找到了。”
第二十七章 在想别的男人?
“王爷?”桑榆心惊,赶紧把脚从水里抽回来藏在长裙之下。
还不待她起身,李朔已经俯身蹲下。裙摆下那双白嫩的双脚,如羊脂白玉做的一般惹人欢喜。
“我有皇兄给的令牌,可随意出入宫闱。”他薄唇微启,笑得几分邪魅,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早前给她上药的时候没觉得她这双脚这般惹人爱,如今泡了水,在昏黄的光照里竟透着盈透之感,真是了不得。
“王爷?”桑榆挣扎了一下。
“藏起来作甚?”他凑上前,视线落在她白嫩的脚上,“你这周身一切都将归属于我。”他竟俯首吻上她的脚背。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肌肤之上,惹来阵阵心悸。
桑榆骇然,“王爷不可!”
他抬头望着她,不安的手在她肌肤上游走,从她的脚背到脚心,又从脚底心一路往上。他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神色变化,从错愕到了惊颤,最后透着几分视死如归。
是的,视死如归。
她竟是这样看他的,视他如瘟疫一般,可怖至极。
欺身而上,他圈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压在了草地上。俯首间,他将温热的呼吸吹在她的耳鬓处,音色暗哑,“你在怕我?”
桑榆别开头,不敢直视那灼热的眸,“王爷多虑了,皇上已经下旨,桑榆迟早是王爷的人。”
他攫起她精致的下颚,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她的眼睛很漂亮,倒映着漫天的辰光。
吻上她的眉眼,掠过她的鼻间,轻轻柔柔的摄住她的唇。糯软而绵柔,轻轻啃噬着,竟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错觉。
他曾经觉得女人只是供人发泄的调剂罢了,然则这一刻,他竟有种想要了她的难耐与焦躁。
她的隐忍,她的不甘都藏在骨子里,若没有这般靠近,是感觉不到的。
其实这女子,很冷。
他的舌在她的唇齿间搅动着,桑榆蹙起了眉头,她想拒绝却不知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她是皇帝赐给他的女人,很快就会进晋王府为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