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这是她作为沐桑榆的时候,历经的第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最后一个还是过客。
但李朔跟李勋不一样,李朔出身行伍,健硕的身子带着军人该有的力道,让她这单薄的身子有些难以承受。她是他的侧妃,不再是宫女,是以他想要,她就得给。
否则这宫里的女子,都只属于皇帝一人。
结束之后,她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
这人真是够折腾,好似有使不完劲儿,用不完的力。
明明使劲的是他,为何最后累的却是她?
外头下着磅礴大雨,雨声遮盖了一切。
李朔将她拢在怀中,嗅着她身上极是好闻的淡淡清香,伸手搓去了她手肘上的守宫砂。虽然这对她不太好,还未成亲便已同床共枕,终有违规矩。
“接下来,得看你自己了。”他伏在她耳畔低语。
第四十三章 她命不久矣
桑榆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李朔走的时候,她都没能睁开眼。
李朔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墨发如瀑垂落在床边,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着迷人的剪影。脸上红晕未褪,微光里更显得这瓷白的肌肤,透着几分晶莹剔透的光感。
他走后很久,桑榆才睁开眼睛。
浑身酸疼得厉害,她勉力撑着身子坐起,看着浑身上下的斑斑点点,无奈的用被褥裹紧了自身。
蓦地,她发现枕边放了一样东西。
是晋王府的令牌,面上镶着一颗祖母绿。
这东西是李朔的贴身之物,是不可能随意给人的,但如今却给了她。这就意味着,出门在外,她可以代表李朔全权行事。
这大概是……晋王妃都不太可能拥有的权力。
桑榆把这东西握在手里,只觉得如烫手山芋一般,浑身轻颤。
她不知道李朔这是什么意思,让她跟后宫开战?还是要天下人都知道,他李朔如今独宠她沐桑榆一人,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
穿好衣裳,收拾了一番,桑榆才走出了门。
有一太监上前朝着桑榆行礼,“奴才阿六跟主子请安,奉晋王殿下之命,随行保护侧王妃周全。”
她睡着的时候,他们一直守在外头。
桑榆不知道,这到底是福还是祸,但还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拿了令牌,桑榆去了暴室。
后妃始终是后妃,晋王乃是当朝执掌实权之人,纵然到了太师那儿又如何?桑榆打着晋王的名头,无人敢拦。
夕阳浑身是伤,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
见着桑榆的时候,她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把她抬回去。”桑榆站在那里,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所幸,还活着。
只不过她这么一闹,怕是整个皇宫都会知道她仗着晋王府的名义,在宫里横行无忌的事实。等到太后娘娘回来,估计第一个就得拿她开刀。
有了晋王的令牌,桑榆可以自由出入宫闱。
瞧着无止休的大雨,桑榆想着,自己得在太后回来之前,弄个护身符。
这卓太后之名,早在大燕尚存之时,她就有所耳闻。卓太后乃是南都卓家的人,南都卓家是名门望族,当初李家就是仗着南都卓家才起兵的。
如今李家成了皇室,这卓家更是尊贵无比。
在对付大燕的路上,卓家满门忠烈。卓家一族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这更是助长了卓太后的气焰。仗着母家的功勋,受着天下人的敬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满朝文武谁敢对卓家不敬?
而李家老皇帝死后,还给了卓太后一个打王鞭,所以就算李勋是皇帝,也奈何不得卓太后。
听得桑榆拿了晋王府的令牌去救人,李勋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李勋站在回廊里看雨,身子微微僵直。
袁成道,“沐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公然跟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作对吗?”
杨云锡道,“后宫倒也罢了,前朝该怎么办?晋王府和太师府还有秦大将军……这都搅合在一处,来日若是起纷争,那就是红颜之祸!”
负手而立,李勋眸色微沉,“她命不久矣。”
第四十四章 我要见头牌姑娘
听得李勋都这样说,杨云锡和袁成更是不敢多言。帝王都护不住一个女子,自然没有他们置喙的权力。
然则即便如此,桑榆始终没有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夕阳对于桑榆的救命之恩,已经到了感激涕零的地步,“主子,奴婢是不是给您惹祸了?”
桑榆接过她手中的空药碗,只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只要活着便是万幸,来日的事情谁能知道?总归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主子?”夕阳俯首,“以后夕阳的命就是主子的,只听主子一人吩咐,绝不敢有所隐瞒。若违此誓,愿天打雷劈。”
桑榆笑了笑,“这宫里太冷,只能靠你我相互取暖。”
夕阳颔首,“多谢主子!”
“太后快回来了,我用晋王府的令牌把你换回来一定会惹来非议,招致太后的不满。”桑榆深吸一口气,“你好好养伤,我得寻个出处保咱们一条活路。”
夕阳骇然,“主子?”
桑榆转身出门,她将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告诉了夕阳,如此一来夕阳对她的感激涕零又会增几分。
外头,阿六已经在等着,“主子,如今下着大雨,怕是不便出门。”
“我知道。”桑榆站在屋檐下,瞧着不知不休的大雨,“这雨下了两日,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就只有等死的命了。”
拿了伞带着人,这是桑榆第一次有恃无恐的出宫。
手持晋王府的令牌,在这宫里也算是畅行无阻。
其实桑榆心里有些惊慌,如果一个王爷的令牌比皇帝的口谕还好使,那就说明早晚会有兄弟阋墙的一日。国无二主,天无二日,这是必然。
但眼下李勋刚刚登基,是不可能剪除自己的左膀右臂的。他还需要李朔来帮扶自己,稳定朝中那帮老臣,以及蠢蠢欲动的雍王李珩。
桑榆即便是从偏门出去,也会很快就传到了各宫各院包括李勋的耳朵里。
甚至有人以为,她是想跑路了。
李勋竟有种拭目以待的感觉,觉得这沐桑榆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太多的不简单。
阿六跟着沐桑榆出宫,也不知这女子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她不急着去什么地方,而是在大街上晃悠,最后竟然在一座青楼之前停驻了脚步。这青楼乃是京城里头生意最好的,但白日里门庭萧条,姑娘们都在熟睡着,是以没什么人在。
龟公出来行礼,“姑娘,您这是……”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桑榆。
“把妈妈叫出来,就说我要见你们这儿的头牌姑娘,多少钱都没问题,记在晋王府的账上。”桑榆绷直了身子驻足,面上无悲无喜,摆着好大的一副架子。
她前世乃是云华公主,是以摆架子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