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是舅舅!
不过现在,自己的舅舅已经成了大齐的陶国公。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收到线报,陶国公遭到埋伏而溃败逃回益阳城。
虽然不知道是谁设伏,但桑榆有种感觉,应该跟李珩和李朔逃不开关系。京城重地暂时只有这两人手握重兵,否则兵部调兵,整个京城都会被惊动,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风声。
慕容德朝着李朔和李珩抱拳,然后落座。
这荣华富贵,他还真是享得理所当然。
桑榆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拳头徐徐松开,不管发生何事她都不能先自乱阵脚。来日方长,不可急于一时。
外头一声高喊,“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跪迎……”
音落,所有人起身跪了下去,高呼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卓太后凤袍加身,端着太后的架势,一步一顿的与李勋一道走上主位。
李勋道,“免礼平身!”
底下齐呼,“谢皇上,谢太后娘娘!”
各就各位之后,卓太后锐利的眸子扫过底下众人,拂袖道一句,“开席吧!”
李勋点头,转而对袁成道,“开席!”
紧接着便是袁成领命高喊,“传皇上口谕,开席!”
文武百官继续谢恩,“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歌舞声声起,舞姬踩着标准的舞步,款款而来。
彩绸翻飞,纤腰曼舞。
桑榆心头嘲冷,不管哪朝哪代都少不得这样的排场与骄奢淫逸。
第八十八章 适嫁的年纪
只是桑榆觉得有些奇怪,何以坐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弋阳郡主卓瑾心?
心里隐约觉得不安,桑榆又不敢东张西望。
一声擂鼓响,伴随着一群身穿战袍的女子纷纷上了舞池,手持木剑随歌起舞。
数名壮汉,抬着偌大的战鼓到了舞池。
卓瑾心身着玄袍,敲打着偌大的战鼓,一声声,鼓声传扬。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里的人,情绪都被调动,想起了那些金戈铁马的艰难岁月。
卓太后轻叹,“瑾心这丫头啊,还真是有心之人。这让哀家想起了先帝当年南征北战的时候,想我大齐新朝初立,多少热血男儿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多少人马革裹尸,多少黄沙染血,咱们今日的荣华富贵与太平盛世,都是先人们用自己的血换来的。”
音落,文武百官皆高呼,“皇上万岁,太后娘娘所言甚是。”
李勋抿唇,“母后所言极是,儿臣会谨记在心。”
“若众人只想着荣华富贵,只想着太平过后就能恣意妄为,大燕便是活生生的例子!”说这话的时候,卓太后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李朔身上。
李朔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卓太后的含沙射影。
但他不会自己跳出来,跳出来就真的是不打自招了。
台上的卓瑾心已经放弃了擂鼓,如今拿着木剑在台上舞剑。她的招式倒是挺好看的,只不过在内行人看来空有花架子而已。
一个漂亮的凌空翻,卓瑾心已经稳稳的落在了李朔跟前。
李珩笑道,“瑾心这丫头出落得越来越水灵,这剑舞得真不赖,瞧着跟晋王还真是极为般配。瞧瞧,老五的眼珠子都快落在地上了,瞧着瑾心挪不开视线呢!”
李朔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斜靠在扶手处,“二哥看得真仔细,那我可得好好的找一找,自己的眼珠子滚到哪儿去了,要是一不小心被二哥占了,我岂非要当个睁眼瞎?”
“当个睁眼瞎无所谓,只要弋阳郡主高兴就成!太后,您说是不是啊?”李珩笑问。
卓太后舒展眉头,难得舒心一笑,“永定侯昔年为了大齐战死沙场,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哀家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这一对功臣遗孤!”
这话,是说给李朔听的。
李朔笑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臣等皆敬重永定侯一族,永定侯乃是咱们武将的标榜。”可他丝毫不提及卓瑾心的事。
李珩又道,“郡主已经到了适嫁的年纪,皇上和太后娘娘也该好好的挑一挑了。这京中多得是王公贵族子弟,不少还是青年才俊,想来必有郡主看得中意的如意郎君。”
闻言,李勋点点头,“此事的确该操办起来了,永定侯功勋卓著,永定侯府的郡主也该配个人中龙凤才是。母后,您觉得呢?”
卓太后若有所思的望着舞剑的卓瑾心,这丫头的一双眼珠子都落在了晋王李朔身上,是什么意思还用得着说吗?然则李朔不开口,她又不能把人往他怀里塞。
“皇帝说得对,这事你看着办吧!”卓太后不动神色。
李朔迟迟不开口,卓瑾心急,突然一剑刺来。
但她并非冲着李朔而来,木剑直逼桑榆而去。
桑榆骇然瞪大眼眸,木剑直刺眉心。
第八十九章 真醉假醉
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连桑榆自己都来不及避让。
倒是席上的李勋率先叫了出来,“住手!”
木剑直抵桑榆眉心,桑榆僵直了身子,瞧着某人的手恰到好处的握着剑身,手背上青筋微凸,可脸上仍是那一副散漫之态。
李朔也不去看卓瑾心,长长睫毛半垂着,唇角带着邪冷的谩笑,“郡主的花拳绣腿越来越不中用了,舞个剑都能乱了方向。”
“桑榆只是个婢女,虽为侧妃却尚未入本王府中,也不知有什么吸引力,能劳驾郡主的剑走了偏锋?还好刺的是桑榆,若是太后娘或者皇上坐在这儿,也不知郡主该如何收场?”
卓瑾心还来不及开口,手中木剑突然断裂。
但见他指尖微弹,断剑“嗡”的一声扎在李珩的桌案上,惊得李珩手上一颤,杯中酒悉数洒在身上。
木剑尚且入木三分,可见李朔的功力有多深厚。
李朔面上一怔,当即揉着眉心一脸懊恼,“对不起啊二哥,我这厢喝醉了难免看走眼了,只是轻轻一丢谁知差点伤了你!”说着,他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站起。
“微臣不胜酒力,暂且告退。”语罢,他打了个酒嗝行礼,这颤巍巍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点意思。
李勋道,“既然晋王喝醉了,那就醒醒酒再来,朕还没跟你喝尽兴呢!”
“谢皇上!”李朔瞧了桑榆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你是晋王府未来的侧妃,你不扶着我回去难道还要别人扶着?自己的东西,不得自己保管好吗?”
桑榆行了礼,搀着李朔离开。
方才卓瑾心刺来的时候,她的确吓着了,但她如今习惯了冷淡,所以面上并未见过多的情绪波动。从始至终,卓太后都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桑榆。
出乎她的意料,卑贱的宫女临危不惧,竟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反倒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郡主没沉住气,发脾气发性子全然不看场合。
卓瑾心握着断了一截的木剑,如同受了奇耻大辱,眼眶通红,“姑姑!那个沐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