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记得带伞!”桑榆叮嘱。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溜烟的跑出去,一人抓了一把伞,抱着伞屁颠颠的回来,“娘亲,娘亲,姥姥家没有伞吗?”
“清明时节雨纷纷,姥姥啊用不着伞!”桑榆抿唇,眸中微恙。
“不许惹娘不高兴!”李朔俯身,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两个孩子嘟嘟嘴,一人一边,亲在了李朔的脸上,“知道了,爹!”
清明时节,最是容易下雨。
寒凉还未过去,雨丝偶尔相伴!
山中岁月容易过,转眼又是一年春!
“娘!”桑榆将果品蜡烛摆好,墓碑上镌刻着“梭赢”的名字。不过她的尸骨并不在这儿,在梭赢过世的时候已经悄悄送回京城跟文昌帝合葬。
生不能在一起,那就死而同穴吧!
梭赢身上的毒,连鬼医都没办法,最后用尽法子也只是让她死于安乐。
好在他们都离开了京城,在这里逍遥自在的过了一段时日。
对于梭赢而言,也算是死而瞑目了!
“姥姥,给你打伞!”小丫头上前,把伞打在了梭赢的墓碑上!
桑榆笑得眼眶通红,“梓潼真乖!”
“娘亲别伤心,你还有我们!”果真是娘的贴心小棉袄。
第六百二十一章 大结局3
李朔跟桑榆行了礼,便离开了墓地。
从山野而来,死于山野,如鸟兽归于山林,鱼虫归于自然,都是最好的结果。
鬼医远远的看着,等着桑榆他们走了才一屁股坐在了梭赢坟前,“你说你当年走什么?你要是不走,这孩子能吃这么多苦吗?”
“临死前过得舒服吧?我跟你说,那才叫活着!儿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咱们救人也杀人,那些生生死死不都见惯了吗?你说你还放在心上做什么?”
“好了,我也该走了!现在太平盛世,我想回大漠去,你在天有灵,要不要随我一道回去?不过,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就算活着都未必能随我回去!”
鬼医喝了一杯摆在坟前的祭酒,“反正你不喝酒,我帮你代劳,这家闺女最近酿的果酒可好喝了,等我大漠回来,定是要喝个痛快的!”
喝完酒,鬼医站起身,“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
他圈红了眼眶,“我也老了……”
老了!
鬼医转身离开,“要走就跟我走,不走就留着守你家的闺女外孙子外孙女,你那女婿我就不帮你看着了,反正看着的人多了去,也不差我这么一个!”
“师妹啊……师兄我……走了!好好的,都好好的!”
他没有回头,却好像梭赢就站在身后那样,抬起手摆一摆。
明知道小师妹啊,不会喊那一句,“师兄,路上小心!”
可还是习惯性的摇摇手,说,“知道了!好好的!都好好的!”
老了,落叶归根!
隔着一道山壁,另一端也是几间茅屋,不过不同的是,这院子里养着鸡鸭鹅之类的东西,篱笆院里几株桃花,几株梨花,还有几株杏花,这热闹得可一点都不比桑榆那头差!
卓丽华站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
慕守业无奈的望她,正在修剪院子里的枝丫,“别站那儿,小心晚上又腿疼,这么大的人又不会迷路!”
“你说得轻巧,这饭都做好了还不见回来。下着雨,山路湿滑,可别出什么事!还有,带着两个小娃娃,肯定有诸多不便!”卓丽华探着脑袋,“守业,你说他们是不是不过来了?”
“说好会过来,肯定会过来,就一道山壁能多远?放心吧,李朔那小子的功夫见长,如今连我都不是他对手,还能亏待你闺女?”慕守业放下手中剪子。
蓦地,慕守业手一指,“喏,那不是来了吗?”
卓丽华当即一扫面上阴霾,“桑榆!”
慕守业当即一笑,却有个肉团子冲到了脚下,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爷爷!”
“哟,小兔崽子长大了!”慕守业当即将他提溜起来。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当初的野心勃勃,只顾着养养花,养养鸡鸭,逗弄逗弄自家的小东西。孩子啊,能让人百炼钢变成绕指柔!
“爷爷!”小肉团嘟着嘴,“我不是小兔崽子,我有名字!”
慕守业哈哈大笑,“是,不是小兔崽子,爷爷的小兔崽子长大了,叫什么?”
李其楚!
南有乔木,言刈其楚。
第六百二十二章 大结局4
昔日卓太后诈死出宫,而今才体会到何为真正的活着。
那四四方方的墙,四四方方的地方,困锁一生自由而不得开释,终因一场机缘巧合而化解。
沐桑榆给不了的,傅云华终是替她偿还。
如今倒也不错,翁婿二人煮酒论棋,奈何这两个人都是一手臭棋,臭棋便也罢了,堂堂七尺男儿尚且要一争长短,面红耳赤。
梓桐与其楚二人每每这时便都搬了小板凳,托腮瞧着这两个时不时交手的大男人,看到妙处便如同茶馆里的看客一般拍手称好!
果真是极好的,就跟看猴戏一般!
听说镇子上来了一个戏班子,还带着一只猴,两个小不点便耐不住,死活搀着自家奶奶,要去凑那热闹。
原是不喜热闹,如今也因这两个孩子而不得不去凑热闹。
慕守业与李朔一人抱着一孩子,去了镇上。
镇上人多,也不敢往里头挤,只上了一家小酒馆,站在二楼的窗口瞧着底下的熙熙攘攘。
孩子见着猴戏,难免是要拍手叫好的。
小白胖险些跌下窗户,所幸被李朔一把抓了回来,吓得后头两个女人一身冷汗。
这要是摔下去那还得了?
终究是人太多,偶得几声议论,说的是京城里的那点事。
说起了皇帝的病!
李朔与慕守业对视了一眼,各自心知肚明。
皇帝的病是好不了的,也是不该好的,那是西域的蛊,鬼医亲自跑了一趟皇宫给下的,哪是那帮酒囊饭袋的太医能治好的!
治不好,只能继续疯着。
当成癔症来治,只当是想太多,想出了脑子里的毛病,权当是心病!
李勋这皇帝,虽不算是昏君,然则杀功臣,又刚愎自用,昔日也不管这晋王殿下的平天下之功,杨云锡尽心服侍之劳,说杀便也杀了,这朝堂上早就有些忌惮。
帝王嗜杀,臣子当敏于行而慎于言,不敢规劝,只得遵从。
时日长久,这立国本之心便也油然而起。
贵妃花映月,养育皇长子,而今正在唆使朝臣立太子。
六宫无后,而今贵妃花映月算是一枝独秀,无论是立嫡立长,这皇长子都该是唯一的人选。
不过也是奇怪,皇帝立朝多年,却无一后,难免也会惹来非议。
今年的夏日来得更早些,皇帝的身子不济,直接住进了拢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