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飞
卓瑾心会耍脾气,但卓君御不会,待谁都是极好的,完全没有小侯爷的架子。
就是有一点,让卓太后很是担心。
卓君御像脱了缰的野马,一直喜欢游山玩水,身边连个女子都没有。寻常的王公贵族子弟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有了子嗣,而他依旧孑然一身。
卓太后寻思着,若是这一次君御归来,定要留下他,好歹得给卓家留个子嗣才行,否则坚决不能再放他走。
对于郡主选亲的事,李勋是极力赞成的,第一时间让家里有适娶年龄的官员送上画卷。青年才俊,王公子弟,随卓瑾心挑选。
这事,很快就在宫中传开。
傍晚时分,长安将夕阳送到沐桑榆房里,“以后继续伺候沐姑娘,但最好安分守己,这可不是拢月阁。”
夕阳感激涕零,“奴婢明白!”
第一百零七章 中毒事件
长安别有深意的看着桑榆,桑榆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此刻已经能坐起来。只是御医嘱咐,这伤断不能再开裂,否则以后这伤疤的颜色会很深,就算好了也会很难看。
“好好歇着吧,太后如今忙着郡主的事,暂时没空理你们。”语罢,长安出门。
夕阳合上房门,当即跪在地上冲着桑榆磕了两个头,“可把奴婢吓坏了,这心到现在都还砰砰的跳。”
桑榆搀起她,“你这是做什么,如今还能与我一道已经是幸事,以后咱们更得守望相助。”
夕阳狠狠点头,拭了眼角的泪,“太后要替郡主选亲,那郡主以后换了心思,是不是就不会再欺负主子了?”
“若真当如此,长安姑姑就不会故意提醒了。”桑榆轻叹。
夕阳一怔。
她怎么没听出来是故意提醒?
“这向阳宫是郡主的地盘,太后娘娘又护着郡主,姐姐可要千万小心呢!”夕阳担虑。
桑榆抿唇不语,御医都来过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事。她布的棋,怎么可能毫无效用呢?
长安站在御医跟前,面色微沉,“你说的可都当真?”
“长安姑姑伺候太后娘娘,下官对你撒谎就是对太后娘娘撒谎,下官难道不要命了吗?”御医轻叹一声,“早前就发现过一次,但被遮掩过去了,如今余毒未清,所以这伤口一直不见好。”
长安点点头,“确定是曼陀罗吗?”
“是!”御医颔首,“下官行医数十年,这毒十分阴狠毒辣,而且乃是西域之物,万分难得。下官也是在年轻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才会识得,一般人压根认不出来。”
长安敛眸,“此事暂且保密,不许与外人道也。”
“是!”御医俯首。
长安转身离开,俄而站在回廊里愣愣的出神。
负手而立,西域曼陀罗……这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若是告诉太后,太后势必会多想。
长安垂眸,那些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有必要重提吗?若是重提,太后娘娘怕是会受不住吧!
可她对太后惯来没有隐瞒,是故……有些话该说就说,能避重就轻的就尽量避开吧!
回到向阳宫,长安行了礼,“太后娘娘,奴婢有要事禀报。”
“说!”卓太后正打量着案上那些画卷,得挑选出自己看得过去的再拿给卓瑾心看,免得到时候这丫头不满意,又发了性子。
“上次御医救治沐姑娘的时候,发现沐姑娘早前身中剧毒,此时仍是余毒未清。”长安低低的开口。
卓太后手上一顿,面不改色的抬头看她,“剧毒?宫中为何会有剧毒?是在拢月阁中的毒?”
“是在太后娘娘归来的前一夜。”长安已经调查清楚了,“所以太后娘娘归来那日,见到了无比虚弱的沐桑榆,实际上她刚刚死里逃生。”
“此事还有多少人知晓?”卓太后放下手中画卷,冷了面色。
长安躬身,“回太后娘娘的话,没人知道。”
闻言,卓太后眉睫微蹙,“没人知道?”
第一百零八章 她也有这东西
“沐姑娘说不想引起骚动,是故跪求御医不要传出去。”长安意味深长道,“其实太后娘娘也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已经猜到了。”
“查过吗?”卓太后问,“是什么毒?”
“具体查不出来,但可以肯定的确是中毒了,如今还余毒未清,这才导致她的伤势愈合缓慢。”长安避重就轻,“太后娘娘,在宫中动用剧毒可是死罪!”
卓太后起身,眉目微凝,“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吧!”
“是!”长安俯首,“郡主曾留下夏风在宫中传递消息,在太后归来之前,贤妃娘娘那头出了点事。起因是沐姑娘给皇上做了几道小菜,导致皇上留在了拢月阁,让刘才人连升三级,成了如今的康嫔娘娘。”
“事发之时,有人发现夏风进入了临安宫,具体如何也就贤妃娘娘和夏风心知肚明。此后贤妃娘娘找了个由头,让沐姑娘的婢女夕阳入了暴室,最后还是沐姑娘拿着晋王府的令牌,亲自把人要回来的。”
卓太后长长吐出一口气,“晋王给了她令牌?”
“是!”长安点头,“此后沐姑娘拿着令牌出宫了一趟,去了月满西楼,也就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回宫的时候却遇见歹人袭击,险些殒命长街。恰逢晋王殿下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卓太后的脸色更是难看,“天子脚下,长街之上,敢公然杀人?简直反了!”
“沐姑娘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中毒事件,这桩桩件件似乎都是冲着她去的。”长安敛眸,“奴婢不敢确定谁是幕后黑手,也不敢下决断,请太后娘娘恕罪。”
“你都这样说了,哀家还能说什么?”卓太后合上眼眸,面色僵冷的站在窗前,“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这才刚刚开始。”
“争宠本是无可厚非,然则沐姑娘并非皇上的后妃。”长安提醒。
“你是在告诉哀家,这事儿是瑾心做的。”卓太后回眸看她,眸光利利。
长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卓太后轻叹,“退下,哀家得好好的想一想。”
“是!”长安赶紧退出了寝殿。
空荡荡的寝殿内,回荡着一股冷风,卓太后缩了缩身子。她缓步走到了案前,从最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锦盒。娴熟的开锁打开锦盒,里头放着一颗血色的红珠子。
烛光里,珠子微光烁烁,如同染了鲜血一般妖艳无双。
眼睛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每次心烦的时候,她会静静的盯着血珠子看上半宿,不眠不休的也不会觉得累。
她靠在软榻上,手中捧着那枚血珠子,愣愣的出神。
卓太后心里想什么,无人知晓,只知道寝殿里的灯亮了一夜,长安姑姑在门外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