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改造手册
周泽远觉得这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正打算伸手去触摸下桌面上的书。
手随心动。
他的手中却传来一阵坠坠感。
周泽远低下头,看到坠感的来源——那杯奶茶。
那种熟悉的,嗓子眼发干的感觉又来了。
正当周泽远觉得这个梦真实的不像话的时候,系统终于冒了出来,它看到周泽远的时候很热情,扑闪着自己的小翅膀就凑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宿主你好,我是改造系统201,很高兴为你服务!】
周泽远转动眼珠,目光触及这颗球的时候终于有了光彩,但随即他就想起了什么,眼睛睁着却又仿佛落在了虚无处。
系统看见周泽远不说话,以为对方是高兴傻了,颇有些自豪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虽然它不管从哪里角度看都是颗球的模样,周泽远也没抬起头给个反应,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它的心情,转瞬就又自说自话起来:【你是第10789位接受改造的宿主,只要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一定可以像其他宿主一样拥有美好的人生。】
周泽远直接忽略了系统前面提到的人数,只落在对方最后一句话上。
美好人生?
周泽远嗤笑一声,仿佛听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但笑着笑着嘴角却又平了下去。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微微泛白的袖口上,后者因为磨损过度,黑色的涤纶布料上出现了白色的折痕,显然这件衣服他已经穿了很久了,也昭示着周泽远经济窘迫的现状。
上辈子的周泽远可能拼了命都想掩盖这件事,但是这种无处隐藏的寒酸感,又怎么可能掩盖得了?
一阵静默。
系统显然也意识到了宿主的反应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尬尴的清了清嗓子,赶紧调出周泽远的人物面板,同时将上面的信息读了出来:
【周泽远,男,32岁,死因是车祸,宿主醉酒驾车,车辆失控撞上了桥墩,当场死亡,改造原因……改造原因……】
念到这里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出现了明显卡顿,它看了眼周泽远,后者也抬起头看了它一眼。
系统尽职尽责的将后面的内容念完:【改造原因,额,不思进取,甘当社会的蛀虫。】
如果是上辈子的周泽远被这么骂上一句,不说面红耳赤,也肯定想找个地缝转进去。
但是现在的周泽远早就练出了一身铜墙铁壁的功夫,不说刀枪不入,但却是系统的这两句评语对他来说也是不疼不痒。
比这难听的话他也不是没听过,相较之下,系统说的这些也就不算什么了。
经过系统的提醒,周泽远终于确认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不过奇怪的是他对系统口中提到的,他的死因这件事毫无印象,即使努力回想,当时的记忆也都是模糊的。
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周泽远的疑惑,解答道,【因为死亡的痛苦超过人类能承受范围的阈值,所以为了让宿主更好的进行改造,主系统便对每一位宿主这段时间的记忆都做了迷糊处理。】
言下之意,周泽远并不是特例。
周泽远自然也听出来了,他对系统嘴里提到的主系统有些好奇,但是没有问出来,只是问了下对方从出现开始就一直提到的改造是怎么回事?
系统似乎很高兴周泽远这么问,连一直扑闪翅膀的频率都高了不少,当即就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
【人这一生会遇到无数个岔道口,改造是让每一个宿主都拥有重新修正自己人生的机会……】
系统恨不得和盘托出,可惜周泽远耐心一直不是很好,他伸出两根手指,制止了系统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为什么选中我呢?】
系统其实也不清楚,它只是一个执行任务的系统罢了,只能含糊着道,【我的权限不能解答这个问题。】
周泽远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执着,于是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为什么选现在呢?】
这个问题系统就能回答了,它翅膀再次扑棱起来,声音也瞬时间高了八个度:【经过系统检测,这是宿主你第一次做出选择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你人生的转折点,所以主系统将你送回到了这个时间。】
周泽远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一顿,将一直拎在手上的奶茶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他脱掉外套,穿在里面的红色线衣便露了出来。
都说冬天是最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钱的季节,周泽远之前不懂,后面才慢慢理解了这句话。
夏天的时候衣服便宜,一百两百,大家穿的都大差不差,也就看不出来什么区别,但是冬天的衣服就不一样了,贵的吓死人,一件外套动辄就几百上千,经济差距自然也就显现出来了。
周泽远是南方人,北方的冬天和南方的冬天不太一样,说下雪就下雪,温度一夜之间就降到了零下,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
A大就在北方。
从南方来到北方上学,是周泽远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也是最后悔的那个。
这个年代谁会穿红色的毛衣,还是那种一看就是家里自己织的,款式老旧不说,毛线的颜色也是那种陈红,带着一股灰扑扑的意味。
这种衣服大概捐到希望工程都是被挑剩下的那种。
既不美观,又不保暖。
上辈子的周泽远也不愿意穿,但是他又买不起商场里橱窗里的展示品,这衣服再不济总比不穿强一些吧,于是咬着牙穿上身。
穿虽然穿了,但上辈子的周泽远总担心自己被室友耻笑,所以很少在宿舍里脱下外套,尽管宿舍里开着暖气,暖腾腾的空气熏人眼,周泽远的外套拉链也一直拉到最顶端。
这个怪异的举动自然惹来不少非议,好在周泽远也不总是待在宿舍,他很快就想到一个好去处——图书馆,一个照样有暖气,但是比宿舍里又凉快一些的地方。
上辈子的周泽远就这么过了三年,他早出晚归,又是个寡言少语的性子,所以和舍友们虽然同处一室,但关系着实一般。
A大有规定,大一大二必须强令住宿,大三大四就随意了。除了周泽远外,三个舍友都是本地人,这个规定简直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虽然住宿费照交,但是却鲜少回来,这间接造福了周泽远,他终于能松快一会儿了,学习的地方也从图书馆转移到了宿舍。
不过和另外两个舍友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同,那个人虽然同样周三四五六日不见人,但是周一周二却雷不动的睡在宿舍,只为了上学的时候能多睡一会儿。
上辈子的周泽远不理解对方放着宽敞的别墅不住,偏来睡逼仄的宿舍的行为,甚至心生厌烦。
如果对方不回来,他一个人更自在,但是和对方纠缠了半生的周泽远却很清楚,那人无非是想多睡一会儿罢了。
周泽远目光随之落在和自己并列的床铺上,也就是进门后左手边第一个床铺上,在心底默念那个人的名字。
——傅清蘅。
第3章 吃软饭的高材生
周泽远很清楚系统说的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是什么,那也是他和傅清蘅产生交集的初始。
上辈子的周泽远其实对傅清蘅这个舍友不怎么关注,甚至是反感的。
相信任何一个贫穷且敏感的年轻人,对这种完全生在自己对立面的富家公子,都生不出的丁点好感。
周泽远看不上宿舍其他两人对傅清蘅的讨好,别人也瞧不上周泽远的穷酸拧巴的性子,不过毕竟彼此之间没什么大矛盾,倒也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周泽远无意间知道自己这个室友有钱到一种什么程度。
其实傅清蘅从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家境,毕竟A大本地的学生太多了,和他同处一个圈子里的人也不少,一传十十传百,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谁让周泽远是个没有朋友的人呢?也没人会平白无故地凑上来对他说这些,况且周泽远对外一直表现的也像是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的人,知道的就更晚了。
周泽远当然知道傅清蘅家里有钱,毕竟傅清蘅穿的用的都是周泽远只在各大奢饰品店里见过的牌子,就像此时被傅清蘅随手挂在床角的外套,就要五位数。
五位数,都相当于周泽远一年的生活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