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受他分化成了顶级A
冲浪是个体力活,顾碎洲和沈非秩都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的那种人,跟明天就要去比赛一样认真学,自然比C2和莱狗更累。
顾碎洲本以为晚上能作作妖,谁曾想回到宾馆后倒头就睡,累得全身像剥了层皮。
和沈非秩两人在两米的大床上一人一边,泾渭分明。
这种憋屈日子直到第二周,顾碎洲终于学会自己抓绿浪。
他很聪明,学起来很快,沈非秩在旁边看了会儿,确定他自己没什么问题后,就独自抱着板子去快活了。
上一次冲浪已经隔了很久,他适应了几圈,才找回自己的节奏。
“哟?”C2不知道什么时候划过来的,“今天没陪你的小朋友踩浪花?”
“第一次上手,他这样已经不错了。”沈非秩不动声色帮顾碎洲挽回了点面子,“他今天自己玩。”
C2笑了声:“那你跟我一块去里面玩?”
沈非秩没有拒绝:“走。”
主星的管理者们为了释放压力,各种极限运动都尝试过,沈非秩也不例外,跳伞滑雪冲浪这些都学了。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冲浪和滑雪。
跳伞蹦极滑翔这些失重感太强,总会给他一种超出掌控的感觉。
冲浪滑雪就好点,能让他的大脑更稳定地去感受刺激和挑战,适当放空。
“来了。”C2兴奋道,“哎!这波有点高的啊。沈……”
他一转头,沈非秩竟然已经在浪头了:“我操!你这人怎么这样?!”
距离海浪起始溃点的人拥有抓浪及选择冲浪路线的权利,这叫抓浪优先权,此时如果有人试图上同一点就算抢浪。
业内抢浪这种行为非常缺德且没礼貌,C2晚了一步,当然不可能再凑过去。
沈非秩冲他挑了下眉,语调微扬:“这道是我的。”
C2对他做了个鬼脸,给他让出了足够安全的空间。
“帮我看着那小子一会儿。”
沈非秩卡了卡眼镜,确定没有问题后,弯下腰控制冲浪板去找合适的切入点。
人类社会总是和自然牵扯不开,当他的生死真真切切和海洋挂钩的时候,就是感受生命最深刻的时候。
沈非秩享受冲浪,一部分原因是多巴胺分泌带来的刺激和愉悦,另一部分就是,在这一刻,吹过来的海风都是自由的。
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翻腾汹涌的浪花开始出现,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冲了进去。
这道浪很高,引来不少冲浪者和岸边游客的注意。
顾碎洲盘着腿坐在板子上,就这么仰着头看那人。
有浪花的阻挡,他看不清楚,看不真切,但就是能想象出那人在里面是什么样子。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热,一下一下撞的发胀。
C2神出鬼没来到他身边:“怎么?你也想玩?”
顾碎洲并未搭理他。
C2也不气馁:“别想了,沈非秩那水平,你没个三五年赶不上的。”
顾碎洲还是不吭声,默默从板子上爬起来,到离他距离远些的地方练习。
C2恶劣的性格上来,挡都挡不住。
直接冲过去路过他身边,一个回转滑出一个爱心的波纹:“走啦小朋友~我和沈非秩去快活了!”
他看中了后面那道浪。
没了沈非秩的干扰,这片海域没人比他更会玩,这道一定是他……
“我操!顾碎洲!你疯了吗?!”
C2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没想到这个小白竟然敢加速去偷浪!
虽然是他先看中的,但毕竟他还没到浪头,顾碎洲这种行为严格来说不算抢。
可再怎么说也是看到他去了这人才过来的啊!
C2有些着急:“不,不是,哥们你先下来,你这真别冲动,很危险的!”
每年因为冲浪殒命大海的人不算少数,这道浪对于顾碎洲现在的水平来说,有很大的威胁,说是生命危险也不为过。
顾碎洲垂眸看着他,海风很大,长发打在脸上可能有点疼,他浑然不觉,面无表情道:“你凭什么把自己名字和沈非秩放一起?”
C2:“?”
醋劲这么大的吗??
他不可思议:“我就随口一说!”
“哦。”顾碎洲淡定点头,“那我也随手一做。”
他根本没有让道的意思。
C2简直要疯:“你别不把自己命当回事!你看等会儿沈非秩回来骂不骂你!”
“骂我?”顾碎洲忽然笑了,两颗小虎牙愉悦地冲他挑衅,“沈哥应该知道我是因为被你刺激才玩的,你猜,他会骂我还是骂你?”
C2:“……”
一开始确实有意逗顾碎洲欠两嘴没错,这个无法狡辩。
他张了张口,再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往浪里跑。
就在那人身影被吞没的瞬间,C2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唤:“顾碎洲!”
他整个人一激灵:“你这么快好了?”
“他在干什么?!”沈非秩刚一个回转结束冲浪,就看到顾碎洲不要命的行为,整个人汗毛都竖起来了,“你就这么放任他进去了?!”
“我……”C2憋屈,有苦说不出,比起冷眼旁观,事实可能会让沈非秩更生气。
“你等着,我们等会儿算账。”沈非秩咬牙,来不及跟他说话,直接借了岸边的水上摩托往狼尾赶。
这道浪确实很大,跟他刚抓的那道不相上下。
溃下的浪花冲击着海面,乱得让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这种情况下,沈非秩就算再着急也没办法,只能守在外面,等顾碎洲被浪冲出来。
太糟糕了。
这感觉太糟糕了。
沈非秩第一次发现冲个浪还能有这种完全超脱掌控的感觉。
看着海浪的趋势逐渐平缓,都没有那人被冲出来的板子,他一颗心提得越来越高,保守估计心率都得上140。
顾碎洲要真出事,他非得把主星闹到不得不把时间线拨回去!
沈非秩闭了闭眼,已经开始琢磨起大闹主星的计划和路线了。
然而就在他手脚越来越冰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很熟悉的呼唤——
“沈非秩!”
这次没喊哥,他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沈非秩猛地睁开眼,那道浪已经完全平息下来,而里面冲出来的人竟然还稳当当踩在板子上!
……竟然成功了?
沈非秩张了张嘴,说不出来这一刻的心情。
劫后余生,庆幸,生气?
或许都有,但都不准确。
他以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家长,和别的家长那样,最关注小孩的生命安全。
但事实证明,他并不合格,甚至有点冒失。
因为这一刻的第一感觉竟然是欣赏,为他成功的喜悦……等这股心情下去,随之而来的才是后怕和担忧。
这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应该有的第一反应。
不等他搞清楚是非对错,顾碎洲就已经踉跄来到了他身边。
到底还是水平不过关,刹车不稳,绊了好几个跟头才扑到他身上:“沈非秩!你看到了吗?!”
沈非秩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下意识抬手,虚虚搂着他腰。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火力旺盛,全身都很烫,他的手抚上对方背的时候,这人还在因为刺激的余味而微微颤抖。
他懂这种反应。
不是害怕,是兴奋,他和他一样,从来不会因为死亡害怕。
顾碎洲没等到他回声,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怕不是生气了。
他赶忙直起身子,焦急解释:“我没有不听话!我就是……就是没发现那个浪这么高!等他过来的时候,就,就已经来……”
“不用解释。”沈非秩淡淡打断他。
顾碎洲哪能听?他更慌了:“沈哥!”
“我说了不用解释。”沈非秩叹口气,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他笑了笑,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抬手帮他拨开脸上被水沾着的头发,“你做的很好。”